對於女兒這話,夏夫人倒不覺奇怪,畢竟夏金桂也不是頭一回嫌棄這門親事了。
雖說夏薛兩家也算門當戶對,甚至於因為薛姨媽和王家、賈家的關係,論門第還略高了夏家一籌。
可這夏金桂一向自視甚高,便夢裡想的唸的,都是王宮貴胃狀元之才,似薛蟠這般一無財貿、二無官身的膏粱紈袴,豈堪良配?
因此聽了女兒的抱怨,夏夫人也只是微微一嘆,無奈道:“那焦大人早與保齡侯府的千金定了親,況他如今差的只是出身,自要選高門貴女衝抵,又怎肯與咱們這等商賈之家聯姻?”
“哼”
夏金桂嗤鼻一聲,卻是信心滿滿:“那是他不曾見過我,若不然以女兒的品貌,如何就配不上他了?”
說著,烏黑的童仁滴熘熘亂轉,半晌忽又道:“若這對月貼沒下成,是不是……”
“你想幹什麼?!”
夏夫人被她唬了一跳,急忙打斷道:“姑奶奶,你就消停些吧!薛家好歹也算是金陵望族,又有榮國府和王太尉為援——如今又多了個焦大人,你嫁過去只要維繫好這些關係,往後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嘁”
夏金桂將櫻唇一撇,心道那不還是要跟人逢低做小?憑什麼不是別人捧著、供著自己?
想到這裡,她心下主意愈堅,遂岔開話題道:“那焦大人果有這麼大的威風,連內府都要賣他面子?”
。】
夏夫人見她發不再提悔婚的事兒,心下稍安,於是忙添油加醋的道:“那可不!就說那劉公公,平時對咱們什麼嘴臉?吃拿卡要何曾手軟過,今兒卻上跟著要把銀子退給我,好說歹說才收了一半!”
“我還聽那劉公公說,皇上如今每日都要批閱焦大人的密摺,裡面的內容連身邊最親近的戴公公都不讓瞧,你說這……”
夏金桂原就聽過焦某人不少傳聞,如今又聽母親說的神乎其神,一雙妙目愈發神采奕奕,暗道這等人才是自家良配,至於薛大腦袋……
那不是還有個侯府千金麼?
等姓焦的變了心,且讓他們湊成一對兒就是了。
這夏金桂倒也不能說是蠢,只能說是自小被慣壞了,故而總以為這世上的事情就該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且不提她。
返回頭再說焦順。
他自然是不可能留宿宮中的,於是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就出了西華門。
等回到榮國府裡,他一度想過要去勾連王夫人,早些把林黛玉的事情定下來。
但轉念又一想,自己這麼著急忙慌的反倒不美,且也容易傷了薛寶琴的心——雖說是已經做出了抉擇,可焦某人還是放不下念想。
還不如等薛寶琴主動提及此事,然後自己再以拯救者的形象登場……
這一琢磨,他索性也先瞞了邢岫煙。
只是去南屋裡逗弄女兒的時候,邢岫煙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焦順納悶道:“怎麼了?跟我這兒還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也不是要瞞著爺。”
邢岫煙忙解釋:“是怕說出來給爺添麻煩。”
“說。”
“就是今兒我去林妹妹哪兒,偶然聽雪雁說,二奶奶最近幾日接連夢到妙玉,因不堪其擾,特命人放出話去,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頓了頓,又補充道:“且前陣子聽薛家妹妹傳回訊息,妙玉早已經不在紫金街了——所以我有些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
妙玉的去向,只怕再沒有人比焦順更清楚了。
他比較在意的是,王熙鳳盛怒之下,竟還肯按照原計劃行事,看來這鳳辣子也不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