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點點頭:“我們陪著你。”
蘇意娘也道:“是,柳姑娘,我們都信你,你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子,沒有什麼可怕的,沒有什麼虧心的,我們都和你在一起呢!”
柳非煙點點頭,忽然間覺得,這心中一直怨恨的仇人,還有從來看不起的青樓女子,倒是比那傾心相愛的男人,更加知心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搖頭往外走去。
蘇意娘一語不發,與她並肩而行。凝香、侍月相視而笑,也跟在後面。
容若笑道:“等等我啊!”也快步跟上。
蘇良一聲不出地跟在他的身邊。
蕭遠站在原地,看他們漸行漸遠,身影沒入花園深處,忽的長嘆一聲,臉上露出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終究還是舉步追了過去。
守在逸園大門處的一干下人和歌妓見他們一行人來了,紛紛讓開到兩邊,用半是好奇,半是驚懼的眼神,打量頭髮梳得整整齊齊,衣飾端雅大方的柳非煙,不敢相信她就是剛才那一身火紅嫁衣,狀若瘋狂的追命女子。
柳非煙凝望大門,深深呼吸三次,仍覺有細微的顫抖。
蘇意娘悄悄握緊她的手。
容若在旁低喚:“柳姑娘。”
但最刺耳的卻是身後傳來的一聲冷笑:“怎麼,沒膽子了?”
柳非煙霍然抬頭,大聲道:“開門。”
負責守門的阿水沒動彈,蘇良卻一個箭步到了門邊,用力拉開了大門閂。
大門開處,門外熊熊火光已映入眾人眼中,耳邊更傳來一迭連聲的呼喚。
“非煙。”
“小姐。”
“煙兒。”
“妹子。”
一下子有好幾個人衝進來,卻又看到這時神色過於平靜的柳非煙而愣了一愣,重又呆住。
柳非煙強抑心頭激動,對著柳清揚與何夫人施了一禮:“爹,何夫人,非煙任性,又讓你們煩惱了。”
何夫人聽她對自己的稱呼,心有所感:“非煙……”
柳非煙搖了搖頭:“非煙到底還是愛胡鬧的性子,只怕做不了賢妻良母,何夫人,你我兩家的婚事就此作罷吧!”
何夫人嘆道:“孩子,不要這樣任性了,你與修遠已行過婚禮,進過洞房,豈能這般兒戲……”
柳非煙慘然一笑:“正因行過洞房,才必要退婚,夫妻若不能和順,將來必成怨侶。夫人是望族之女,又怎肯讓門楣蒙汙。”
何修遠苦澀地道:“非煙,你又何必……”
柳非煙凝望他:“修遠,你可肯信我清白無辜,你可肯信我從來不曾騙你欺你?”
何修遠張口欲言,卻又一陣遲疑,良久方嘆道:“我自是信你的。”
柳非煙慘笑搖頭:“這口中信我,心中必疑我,我不想將來讓何家蒙羞,也不願自己無辜受屈。修遠,就此罷了吧!與其多做糾纏,不如兩相決絕。你給我一紙休書,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退後一步,對著幾人,屈膝拜倒:“一切都是我任性,求求你們,成全了我吧!”
至此,柳清揚才長嘆一聲:“罷了,何夫人,一切都是非煙無福,夫人也不必勉強了。”
本來何夫人出身宦門,對於貞操名節遠較旁人看重,若非不願得罪柳清揚,根本不會在滿城非議之時迎娶這個媳婦,今見柳清揚自己發了話,便也接著話頭道:“終是我們修遠配不上非煙的,也罷,就算斷了婚姻之盟,我們兩家也還是世交之好。”
何修遠凝視柳非煙,臉上神色數變,滿是痛楚、矛盾、無奈、悲傷,可見他對柳非煙確也未必無情,只是最終還是垂下了頭,一語不發,看得容若暗中搖頭。
何夫人低喚愛兒一同離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