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人,今日容若與那個蕭性德在街頭大聲吵鬧,說出來的話,好像是蕭性德力量全失。”
明若離冷笑一聲:“你若信這樣的話,你就不是人,是豬了。”
松風滿面通紅地低下頭。
“不過他們的對話的確非常奇怪,有些話完全聽不懂,再把他們的對話記錄拿來,我要細看。”明若離一邊走,一面迅速下令:“把訊息放出去,我要找徒弟的大事不能耽誤。”
松風應聲而退。
明若離獨自一人,負手而立,在人前永遠笑嘻嘻如彌勒佛的臉上,一片沉穆之色。他忽的低嘆一聲,負手望向天空,正好看到高空中一道黑影如電一般射來。
明若離眉峰微微一挑,一動不動,站在原處。
那小小的一點黑影,漸漸接近,卻是一頭金睛鐵羽,鋼啄銅爪,無比神俊的蒼鷹。
明若離微微一笑,撮唇作嘯。蒼鷹即時斂羽而落,正好停在明若離肩頭。這隻無比神俊的蒼鷹右足之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管子。
明若離伸手解下來,輕輕從竹管中倒出一張小小紙條,輕輕攤開。
白紙上清晰的黑字,只有兩句話──“不可得罪容公子,不必尋找容夫人。”
明若離眉頭微皺,略一沉吟,忽的撕下一片衣襟,右手不知自何處取出一根筆色呈朱的細筆,迅速寫上六個字──“容若到底是誰”,小心地放入竹管,纏在鷹足上。
蒼鷹振翅,轉眼成為天邊的一個小黑點。
明若離猶自仰首而望,喃喃道:“容若,到底是誰?”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才意識到手背處滾燙生疼,本是被那濺出的熱茶所燙傷,而在此之前,他竟一直沒有感覺到。
走出明月居之後,一行人都只是沉默地步行,誰也不說話。
滿街的喧鬧,反而更讓他們彼此之間的沉默顯得壓抑。
這樣詭異的沉靜持續了很久,直到容若干咳一聲:“我剛才裝出來的兇樣子,是不是真把你們嚇壞了。”
“這真的是你裝出來的兇樣嗎?”似乎是一貫隨意的疏狂問答,但蕭遙的眼睛,在陽光下顯得異常幽深。
容若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趙儀用很低的聲音說:“如果夫人一直找不到,不止是濟州,整個楚國,甚至整個天下,你都會想法子攪翻天,誰也不能有寧日吧!”
容若抿抿唇,有一種悲傷無奈的感覺泛上來:“你們覺得我有錯嗎?”
蕭遙不語,忽的仰天發出一聲長嘯,自袖底裡取出一個酒壺,喝了一大口。
蘇良忽的雙拳緊握,然後又一點點鬆開手,卻又不說話。
趙儀卻似瞭解他的心情,低聲說:“你在變,一點點地變,我們不喜歡這樣的變化,也不喜歡可能會變得更厲害的你,但我們無法責怪你,也無法說你是錯的。”
容若負手,望望天,望望地,然後輕輕說:“你們呢!剛跟我出來那陣子,也想著闖蕩江湖,成一番事業吧?可是,你們現在也該知道,江湖不是想像中那麼好玩的地方,高手輩出,處處難關,你們已經受過挫折。真正的江湖仇殺,血雨腥風,前幾天你們也見到了。闖江湖,不是隻有雄心壯志就行的。你們願意學得心狠手辣嗎?願意也眼都不眨一下地把無冤無仇的人攔腰砍斷,為些秘笈啊!面子啊!賭口氣啊!這一類無聊事到處殺人嗎?如果你們不變,也許你們在這個江湖根本活不下去。”
趙儀凝視他:“你希望我們變,還是希望我們不要變呢?”
容若沉默不語。
趙儀卻緊緊地盯著他,這少年眼中,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會有的洞徹世情的光芒:“你希望我們變得心狠手辣,心思慎密,城府高深,手腕可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