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時不能答言。
寧昭在座上閒閒道一句:“左將軍,宋大人是遠來貴客,不得無禮。”
禁軍統領左項正好就階下臺,連忙恭敬地應了一聲,抱拳施禮,退回班中。
納蘭明眼見局面有點僵,當即朗笑一聲:“末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能否指教?”
宋遠書微微彎腰:“請相爺吩咐。”
“楚王心胸坦蕩,來秦為客,自是兩國君王以誠相待,曠世之美談,只是世人多鄙薄,未必能解豪傑心胸,只怕反倒要生起許多猜疑。楚王留居於秦,此事在楚國一旦公開,楚地百官,就真的如此放心,便真沒有一兩個心胸見識不足的,在那裡疑神疑鬼,唯恐我大秦不利於楚君?”他說來言詞可親,笑語親切,就連話裡的威脅之意,都讓人錯覺根本不存在。
這樣親切的話語,讓人不敢相信,如果楚國一力拒絕秦國的要求,那麼,某些所謂心胸見識不足之人的猜疑會否成真。
宋遠書卻也是坦然一笑:“相國見事,極是明白透澈。我大楚朝中,確有一干無知之人,聞吾主遠行入秦,即哀愁煩惱,只以小人之心,揣測秦王陛下君子之意,只道吾主休矣,在殿前高呼怒叫,口口聲聲,報效國家,有死無二,皆要擁立攝政王為君,磨矛繕甲與大秦血戰,不死不休。”
這話說來淡然,卻令得滿殿秦臣俱為一凜,納蘭明眼中幾乎不可抑制地爆出激烈的寒氣。一直小心地站在武將班末的許漠天也覺全身一寒,多年身處秦楚邊境的他,比任何人更瞭解大楚國的戰力,只聽得“不死不休”四字,已是心頭髮冷。大秦和大楚,真的拋開一切,傾國一戰,其後果,當真是沒有人膽敢去設想的。
宋遠書彷彿感覺不到這一瞬間滿殿的肅穆,只微笑著又道:“不過我國之君子,見識遠非小人可比,皆言秦君仁厚,秦楚之盟不可廢,當日殿前爭論,極之激越,小人皆言,秦楚屢有爭端,秦王豈肯放歸我主。君子卻道秦主乃當世明君、信義之主,豈能以寒霜血刃,待誠心遠來之客。攝政王對秦王陛下,亦是敬服欽佩有加,當即壓服眾議,稱,大楚以君子之道待秦,大秦豈能不以君子之道還楚,當即下令外臣持書奉詔出使大秦。”
他淺淺一笑,向四周眾臣一抱拳,漫行一禮:“不知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這話問得輕鬆,叫人怎麼答。說咱們皇上一準是談聯姻笑嘻嘻,翻臉就殺人,反覆無常的主,你們家小人全猜對了,咱們大秦的人其實就是小人,跟君子沒啥關係。
這話,誰能介面,誰好介面。
寧昭聽這一番應答,竟莫名地笑了起來,好一個宋遠書,真真是水火不入,油鹽不進,怪不得蕭逸敢讓你來出使。
眼見連納蘭明都窘住了,他也就不再保持沉默了:“多承攝政王之信託,更難得楚王之高義,大秦又豈能有背盟負義之舉,使者請放心。如今攝政王既於國書申請託早攜鴛盟,大秦必不致失言背信。不如便在我大秦京城中,為大楚國主與我大秦公主完婚,成此千古佳話,朕再全禮以送貴客回國。”
宋遠書欣然道:“此正大楚上下日夕所盼,多承陛下成全之恩,只是……”
他揚眉笑道:“只是公主出閣,自有規矩,不可輕侮。豈可於秦宮之中娶秦之帝姬。吾主雖暫未歸國,至少也當有一行在,可行大禮,這才符合秦楚兩國之儀。”
納蘭明微微皺眉,這可真是得寸進尺啊!
他正想開言推託,寧昭卻適時道:“使者所言有理,只是我大秦以前並未接待過異國君王,亦無合適之行宮,只得令鴻瀘府把以往接待各國親貴的永欣園略做修整,從內宮撥一百內監、一百宮女前去聽調,再從宮中取宮廷御用之物擺設,以此暫充行宮。明卿,你以宰相之尊,召禮部並內府的官員,以君王相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