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勉強支援得住長途赴京了。
許漠天早安排好舒適的馬車,為了體貼納蘭玉,還徵召了當地較出名的大夫隨隊赴京。
趙如松親自送出縣城,幾次三番想找機會對納蘭玉說些什麼,容若總是有意無意從中作梗。最後,趙如松終是沒有得到機會,問納蘭玉一個字。
直到馬車在重重護衛下去到很遠,容若偶爾從車窗探頭往回看,仍能見遠處,新任的玉靈縣令,站立在寒風中的身影,久久不動。
納蘭玉在昏昏沉沉中又一次醒來,有些茫然地望著滿車陽光時,費了一點時間,才重新找回全部的理智,很自然地看到那對倚著車壁,相守而坐的夫婦。
也許因為時值正午,又開著車窗,過份燦爛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竟給他們身體鍍上一層金邊,讓人一時間,竟覺眩目得不能直視。可是,女子的容顏如陽光般耀眼,男子的笑容,卻比陽光更明亮,讓人一見之下,竟不覺一陣正衝。
容若見他醒來,笑吟吟倒了茶,送到他唇邊,笑道:“渴了吧!”
納蘭玉苦笑著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
容若眨眨眼:“讓一國皇帝這樣服侍你,感覺是不是特別好?”
納蘭玉一怔,然後輕輕一嘆:“有一次,我生重病,皇上也曾這樣在我床邊照料過我。”
他臉上那淡淡的悵然與懷念令得容若眉頭微微一揚:“你自小入宮為伴讀,常年陪著皇帝住在宮裡,形影不離,年紀小的時侯,不會講究太多上下規矩,生了病,他看護你一會也很平常。只是他既然這樣關心你、瞭解你,為什麼,冷眼看這一切發生?”
納蘭玉苦笑:“我說過了,這些事其實是……”
容若冷笑一聲:“我指的不是這件事,而是這些年來所有的事。”
納蘭玉一呆。
“我三哥故意胡作非為,是為了在七叔手中自保,你胡作非為,讓朝臣清流全輕視你,是為了什麼?秦王被稱為明君,又與你一起長大,深知你的為人,為什麼冷眼看著這一切,既不阻止你,也不為你分辯,為什麼?這次玉靈縣的事,他完全可以事先下一道密令給趙如松,讓他和你配合行事,既立威震懾天下,又不讓你受到太大的傷害,為什麼他不做?為什麼他情願讓趙如松得了你莫大的好處之後,也仍然理直氣壯地把你當做該殺該剮,罪該萬死的誤國奸侵?”
納蘭玉神色微變,才輕輕道:“我說過,帝王有帝王的為難之處,他已經盡力善待我了,為了我,他承受了喜好男風的流言,被人說成是被奸侵矇騙,維護叛國賊的庸主,這還不夠嗎?”
容若沉默了。
多年來,納蘭玉固然聲名掃地,秦王也的確名聲受損,他仍能不在乎清譽而繼續寵愛納蘭玉,保護納蘭玉,確也難得。儘管,這最終的目的,很可能,僅僅只是利用。
容若輕輕嘆息一聲,終於道:“我答應你,我不再追問秦王和你的事,不過,有另一件事,我想要請教你。”
納蘭玉微微一皺眉,問:“什麼事?”
容若神色凝重起來:“我想知道當日在獵場行刺的雪衣刺客,到底是什麼人?”
納蘭玉全身一震,臉上一片灰敗:“為什麼忽然提起他?”
容若還從不曾見過,一個人的臉色可以變化得這麼快,暗自一驚:“他抓走了性德。”
“怎麼可能?”納蘭玉失聲大叫:“為什麼?”
話一出口,又即刻頓住,還能為什麼呢!他怎會不知道那人對武功有多麼痴狂?而性德那如大海般莫測的力量,對於武痴,又有多大的吸引力。
所以納蘭玉立刻改口道:“我素知他與高手相爭,從來是正面而鬥,絕不使陰謀詭計的,性德的武功,未必在他之下,怎麼會被他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