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松卻臉色異常地蒼白,情緒也極為激動,一見容若出來,便一把揪住他,毫不客氣地大叫:“那封信是怎麼回事?你和納蘭玉商量了什麼詭計戲弄我?”
容若冷笑一聲:“大人看那信是怎麼回事,便算怎麼回事。大人以為有詭計,那就當做有詭計好了。”
趙如松眼中情緒幾乎狂亂了起來:“納蘭玉的為人天下皆知,你要我信那封信是真的,就讓我與他對質,這麼多年來,他的所作所為,我倒要看他如何辯白?”
容若忍不住仰天長笑:“清者自清,何需辯白,濁者已濁,辯白何用?趙大人,趙青天,你是清官,清如水,明如鏡,是非黑白皆由你定,你要覺得對得起良心,你就繼續把杖打侵臣,當做你的赫赫功績吧!”說著轉身回房。
趙如松衝向房間:“我要親口問他。”
房門惡狠狠關上,差點撞扁趙如松的鼻子。
容若冷漠的聲音傳出來:“韻如,麻煩你幫我看著些,納蘭玉在養傷,經不起不三不四的人來吵鬧,誰要不請自來,硬闖進來,就請幫我直接把人扔出去。
門外不出意料地傳來拍門聲、趙如松的呼喚聲、許漠天的勸解聲,最後演變成侍衛過來拉扯,趙如松掙扎的聲音。
幸好納蘭玉傷得太重,睡得極沉,竟也沒有被驚醒。
聽著外頭的動靜,容若挑挑眉,非常邪惡地笑一笑。
楚韻如看得好笑:“趙如松也不是壞人,只是不明白真相,性情又太耿直剛烈,過於嫉惡如仇了,有的時侯,書讀多了,所謂計程車大夫、君子,大多如此。”
容若冷笑道:“為官者,過於耿直剛烈,過於嫉惡如仇,都非百姓之福,他需要一個教訓。這次那封信,他未必全信,也未必全不信,他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永遠不知道自己重打納蘭玉是對是錯、有沒有冤枉好人,對於這種自命正義的人來說,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以後,他判任何案子,對任何人用刑之前,都會好好回想這次的經歷,再三思量,才下決定,對他自己以及他治下的百姓都是大幸。”
二人交談之間,門外的吵鬧聲漸漸遠去,直至消散。
容若笑笑:“咱們許大將軍的本事,還真不小啊!”
敲門聲響起,不似趙如松拍門的急促,穩定、平緩、有節奏的敲擊聲,不疾不徐傳來。
楚韻如看看容若,容若聳聳肩,不置可否,走到納蘭玉床前。
楚韻如上前開門,許漠天獨自一人立在門前,衝楚韻如含笑點點頭,然後徐步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容若身後,目光灼灼,望著暈迷的納蘭玉。
納蘭玉,人如美玉,被當今皇帝當做寶玉般庇護的貴公子、美少年。如今臉色蒼白憔悴若鬼,暈暈沉沉,人事不知。
猶記得很久以前,在京城大街之上,見那華服俊容的少年,白馬白袍,一路縱馬而過,肆意張揚的笑聲。而今,卻被打得人事不知,悽慘若此。
再想起那封信中那震人心魂的言詞,許漠天的眼神,遊移不定,有著太多的變幻,太多的疑惑。
這世間,到底有什麼是真的,什麼才是假的。
他明明是皇上第一寵臣……
皇上……胸中莫名的緊窒和詭異感覺,讓他的手指冰冷。
而這時,容若淡淡的聲音響起來:“世上何曾有萬事稱心之人,大秦國皇帝如是,大楚國攝政王如是,納蘭玉也如是。旁人只道天上神仙府,人間宰相家,又怎知他的壓力、他的痛苦。世人只道天子第一近臣無比榮寵,又怎知歷來伴君如伴虎,就算那隻老虎和你再親近,也保不準他哪一天要吃人。天天陪伴在君王身邊,多年來恩寵不衰,這其中的艱辛苦楚,局外人如何知道。”
許漠天初時靜靜地聽著,沉默不語,但聽到後來,心中本來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