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啼笑皆非道:“就憑葉晉那點兒伎倆,當然不可能了!”
梅鳳年聽後淡淡一笑,嗯了聲,眼也不睜地說:“我親手練出來的獅子,我有數。”
周小蝶繼續吃葡萄,看梅鳳年一眼,道:“這件事裡,你不覺得還有一個細節很蹊蹺嗎?”
梅鳳年:“什麼。”
周小蝶:“你和葉海生可是死對頭,姓葉的現在手上又拿著你和紅狼組織私聯的把柄,四少爺這個時候跑去跟小葉總當朋友,是不是也太不合適了。”
“當朋友?你以為我兒子是吃乾飯的?”
梅鳳年掀開眼皮,看周小蝶一眼,“老四精得很,表面上是和葉晉合作,實際上呢,如果葉晉搞殘了周清南,老四就算是摸到了周清南的底,知道阿南不過如此,如果周清南反撲了葉晉,那也只能算是葉晉自己技不如人,還順帶借阿南的手,幫咱們梅氏給了葉家一個警告。無論結果如何,那些髒血怎麼都濺不到老四身上,他都能從中獲益。”
聽完梅鳳年的話,周小蝶一怔,旋即便緩慢點頭,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就都明白了,還是你看得通透。”
梅鳳年輕笑出聲,從周小蝶手裡接過一顆葡萄放入口中。
吃完,他又淡聲吩咐周小蝶,說:“去,幫我給老四打個影片電話。”
周小蝶打趣兒地揚眉:“以前四少爺沒回國那會兒,你們父子倆經常一兩個月不聯絡,怎麼現在人回國了,到了你眼皮底下,你這個做老爹的倒想得不行。”
梅鳳年很隨意地說:“以前我又不是肺癌晚期。”
“……”周小蝶臉上的笑色驟然一僵,垂在身側的十指無意識收緊,胸口像憑空砸下一塊巨石,壓得她心口鈍痛,呼吸窘迫。
周小蝶蹙眉,壓抑著哭腔說:“我知道你有肺癌,也知道你晚期擴散,不用你天天說。”
“不是故意在你面前說。”梅鳳年笑看著她,“是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就要在有限的時間裡把該做的事做完。”
“禍害遺千年。”周小蝶說。
梅鳳年手臂微抬,用指背輕輕抹去她眼尾的淚珠,輕聲說:“哭什麼。”
周小蝶用力咬緊唇瓣,命令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梅鳳年又淡嗤一聲,自嘲似的說:“你一哭,我整個人就慌,待會兒連要跟老四說什麼都忘了。”
周小蝶本來已經把淚意忍住,誰知一聽見他這句話,好不容易築起的堤壩便坍塌。
淚水狂湧而出,她低著頭哭出聲,小小的肩膀不住抽動,臉深深埋進梅鳳年的臂彎,瞬間將他胳膊上的衣衫浸透。
梅鳳年手掌輕撫上週小蝶的後腦勺,很溫和地笑了下,又說:“我沒記錯的話,你最喜歡的花是垂絲茉莉,對吧。”
“……”周小蝶身形滯了下,抬起淚跡斑斑的小臉望他,有點疑惑,“怎麼忽然說這個?”
“垂絲茉莉最難養,我前後花了好幾年的功夫,才終於種出了一片垂絲茉莉海。”梅鳳年深深地凝望著她,說,“本來準備等今年生日,就帶你去看。可我好像撐不到那天了。”
周小蝶頃刻間再次淚崩,捂住嘴,泣不成聲。
“小朋友要聽話。”梅鳳年寬厚微涼的大掌撫著周小蝶的脊背,一下又一下,“讓你別哭了,怎麼還越哭越厲害?”
周小蝶赤紅著眼瞪他,視線模糊一片,低聲說:“你閉嘴。”
梅鳳年對上那雙紅彤彤的眼,莫名彎起唇,失笑:“我活到快入土的年紀,也只有你敢這麼兇我。”
周小蝶眼淚鼻涕一股腦地流下來,又被她胡亂地抬手抹去,怒道:“閉嘴。”
說完,她便用力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
做了好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