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被她誆住啦！&rdo;周堯搶過他手中的酒，也喝了一口。

&ldo;當時不懂事，特別恨她，想著成為大英雄後，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她，讓她跪在我面前，看她還敢不敢得瑟，後來……慢慢長大懂事，越來越佩服她，粘她，離不開她。我想叫她娘，她卻不應，說自己有兒子，不稀罕我這又兇又醜的小刺頭。&rdo;

&ldo;再後來，她去世了。我一度特別恨自己，是不是自己不知感恩，總在詛咒，老天爺就收了她。她才三十多歲……&rdo;

故事轉變的猝不及防。

周堯都沒來及好好欣賞封姜的熱鬧，就跟著心下一沉。

封姜神情很平靜，就像事情已過去很久，難以再起波瀾，可週堯看得出他眉梢眼角的悲傷。

&ldo;她兒子從小就走丟了，我沒見過。她死前緊緊抓著孩子的小衣裳，扯都扯不開……她最記掛的，一直都不是我。&rdo;

很多沒有一起經歷過的事，你再有感觸，也很難用&l;感同身受&r;四個字安慰別人。

周堯將酒壺遞給了封姜：&ldo;你羨慕那個孩子。&rdo;

&ldo;我心疼他。這麼好的娘，便宜我了……&rdo;

封姜喝了口酒，不知道是被辣的，還是被嗆的，猛烈咳了幾下，神情就恢復了：&ldo;你在皇宮裡，一定過的很好吧。&rdo;

&ldo;嗯，挺好的，就是不喜歡……下雪。&rdo;

封姜如此認真的敞開了心胸，周堯很難繼續絕情，他看著紛紛揚揚的雪，長長嘆了口氣。

&ldo;下雪太冷太冷。皇宮金碧輝煌，錦繡膏粱，世人讚嘆嚮往，可唯有住在裡頭的人才知道，金玉是冷的，高牆是冷的，順著長長宮道送來的膳食，也是冷的……&rdo;

不受寵的妃子，沒有存在感的皇子，面臨的不僅僅是君王的冷漠，還有其它妃子的打壓，宮人們的故意忽視。高高宮牆，小小的四方天，禁錮的不僅僅是妃嬪宮人，還有皇子。

&ldo;你不常出去？&rdo;

&ldo;出個宮殿都可能有麻煩，還想常出去？&rdo;

周堯冷嗤一聲，他第一次被打發出去祈福，半路上就接到聖旨，成了質子。

封姜：&ldo;第一次來楚地？&rdo;

周堯：&ldo;嗯。你呢？也是第一次離開小山村遠行？&rdo;

封姜：&ldo;你瞧著呢？&rdo;

周堯：&ldo;我瞧著不像。你長的這麼兇，卻絲毫不擔心嚇哭小孩，可見類似的事早幹慣了。&rdo;

封姜：&ldo;那你不怕我，難道也是看的多，早習慣了？&rdo;

周堯：&ldo;我這叫行萬里路，看萬卷書，長見識呢！開春我便要去吳地，你呢，去哪？&rdo;

……

兩人就著雪景，一人一口酒，慢慢聊著，從平日習慣到個人愛好，從市井趣聞到朝堂野史，從過往經歷到今時忙碌，不知不覺，時間過去了很久。

交心？肯定有，但只為交心……不可能。

感動歸感動，瞭解歸瞭解，智商不能丟，分析不能停。

周堯慢慢知道，封姜對四皇子還真談不上忠心，二人之間就是個僱傭關係，具體到某件事，稍稍過界，就得另外加錢。封姜沒有在這裡久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