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麻麻攪在一起,擠出無數冒著小泡泡的黏液,向鳥山的屍體爬去。
鳥山保持著臨死前驚恐的模樣,眼角撕裂了兩條血口子,巨大的眼球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任由噁心的蟲子咬開眼肌鑽進。他的身體上更是堆滿了蟲子,撕咬著面板,順著傷口向身體裡擠著。最讓我受不了的是,有一條水蛭順著鳥山的耳洞向裡鑽著,肥大的身體無法透過,只能在耳洞外甩著半截身子,抽打著耳廓,夾雜著淡黃色液體的鮮血,不停地向外淌著。
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努力使意識保持清醒。一郎的腦袋怎麼會被鳥山隨手拍掉?為什麼他的身體裡全是寄生蟲?既然是這樣,他應該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吃麵,幫父親捕魚?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陰蟲寄體!
長年以腐肉、屍體為食的生物,體內會秘累大量的屍氣,就是俗稱的“積屍氣”。受到“積屍氣”侵蝕,存活在此類生物身體裡的寄生蟲會因為沾染過多屍氣變成陰蟲。長期吃這種生物的人,體內陽氣會被陰蟲吞噬,當屍氣勝過陽氣時,雖然看上去和常人並無不同,但是膚色蒼白、雙目無神、頭髮稀疏,即使再熱的天氣,也是手足冰冷,很少出汗,一年四季只喝冷水,其實早就變成了活屍。
儘管大多數人對此並不瞭解,但是這類生物天生帶著一種死氣,讓人見了就不寒而慄,更談不上去捕食。比如中國的烏鴉、非洲的土狗、美國的禿鷲這些以腐屍為食的生物,即使在最饑荒的時候,也絕沒有人敢去捕捉充飢。
可是這幾種生物根本不會出現在日本,就算是有,一郎也沒有捕捉它們的能力,那他到底是吃了什麼,導致自己變成了活屍?
我回想著鳥山父子的每一句話,忽然想到鳥山罵一郎時說的”要不是鄰居告訴我你天天在溝裡摳螺吃丟了我的臉”,我立刻醒悟!
螺!也就是小龍蝦!
一郎長年吃不飽肚子,就到溝裡摳小龍蝦充飢,而小龍蝦最喜歡吃的就是腐屍!
剛想到這裡,我突然為自己的推斷不寒而慄!
腐屍,是從哪裡來的?
一陣湖風吹過,已經被汗浸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在正午的陽光中,我還是感到全身冰涼。
寄生蟲仍在相互碾壓,“咕嘰咕嘰”的攪拌聲讓我覺得牙根發酸。忽然,我覺得褲腳被人拽了一把,身後響起“踢踏踢踏”的聲音。
五
如果換作是一年前的我,可能這會兒早就跳起來或者根本不敢回頭看。但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雖然本事沒練出多少,膽子卻多少漲了幾兩。
有一種冤死鬼,會趁人不備的時候拽住行人的腿,如果這時候行人低頭看,和冤死鬼的眼睛對個正著(當然肉眼是看不見的),陽氣會立刻被吸走。陽氣旺倒還算羋運,不過也要全身冰冷三十六個時辰才能復原;如果陽氣虛,那麼很有可能因為陽氣流盡,橫死街頭。
中國有句俗話叫“常走夜路遭鬼打”,指的就是走夜路時遇到冤死鬼抓腳。
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目視前方,把胸口的濁氣全部吐出,狠咬舌尖,再將嘴裡的唾沫連續咽三口,先抬左腿後抬右腿,自然可以擺脫冤死鬼打腳。
守著兩具爬滿寄生蟲的屍體,我如法炮製做完這些事情,抬起腿時,卻發現不對勁。
那個“人”不但沒有鬆開腿褲,反而抓得更緊了,抬腿時能清楚地感覺到“它”拽著褲腿向地面墜。“踢踏”聲越來越響,好像有更多隻手抓住了我,這次不單單是褲腿,連腳踝、鞋子都被緊緊抓住。
我這才慌了,顧不得許多,低頭看去。一隻起碼有二十厘米長的小龍蝦正舉著一對大螯,狠狠夾著我的褲腳。
距離我三四米的地方,野草長得分外旺盛。更多小龍蝦從那裡鑽出,觸鬚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