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他的資金鍊斷了。
而他也更清楚地知道到了二月末,他和楊林四個抵押在美國銀行的房子車子就要拿去還債了。李烈楊林林謙三個單身漢還好說,艾金那個體弱多病的妻子陳思陽正在美國待產,房子如果真的沒有了,那麼這孩子沒準就真的生在大街上了。
這個念頭困擾著李烈的時候,正是週日的夜晚,艾金正手撫著額頭陷入沉思。楊林間隔一陣的咳嗽聲偶爾傳來。李烈的心口那天揪揪地疼。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如果陳思陽的孩子無家可歸自己就真的應該向前走一段進入未都大廈,上三十層,然後縱身一躍算了。
但是,他絕對不能留下那一躍的機會,因為他對於自己人生總結是樂觀于山窮水盡後的柳暗花明。
這樣想時,他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對著技術部裡的全體員工們說:停一停,休息一下,艾金,放首曲子來聽聽!
艾金那天放的音樂是《威風堂堂進行曲》,曲子鏗鏘地響起時,李烈忽然跳進本就擁擠的技術部說:多好的曲子,正適合我們,來,星空微的男人們,我們去打球如何?
十幾個大男人蜂擁著跑下樓去,圍著只有一個籃板的藍球場開始了一場球賽。
以後咱們一定要建一個健身中心,再建一個娛樂中心來保護戰友們僵硬的腰板兒。李烈站在場地中心大聲地叫喊,儘管他知道能加入這個隊伍的員工都不是為享受高額的工資和福利待遇,但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虛張聲勢”一下,以把這些眼下正與他共同奮鬥的戰友們像白雲大媽一樣暢想一下美好的未來。
舞動的夜晚就這樣律動而去,當黎明再次來臨,李烈的內心依然像北京的霧氣一樣不明朗。第二天,當他站在地鐵站的站臺上眼睜睜看著地鐵呼嘯而過的時候,他分明聽到災難呼嘯著從天而降,是災難,不是幸福。
他今天的目標仍然是C部,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依戀母親的奶水一樣嚮往C部,但是,早上發生的幾件事讓他有些意志消沉,心煩意亂。辦公室所屬的房產公司裡的老蔡先生親自登門告知他房租已經欠了三個月了,不能再拖了,再拖他也要下崗了。李烈看著這張標準的北京人的臉,很想告訴他他非常清楚地記得他欠他的三個月房租是90萬,這個數字讓他刻骨銘心就像這幾間屋子的溫度一樣讓人刻骨銘心,這裡的租金高過矽谷,這對創業初期的他們來說是最致命的困難。但是李烈挺著這座大山苦笑著說:他馬上就會得到投資,到時候就會把錢一併還給他們。然後,他玩笑地搭著老蔡的肩膀說:下崗了可以到星空微來工作,我們正需要人才。
蔡先生在這個已經倍感不爽的早上毫不客氣地瞥了李烈一眼說:我不能從尿窩挪到屎窩兒來吧!你都兩個月沒給員工發工資了,我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兒,單身漢,我要養家餬口呢? 電子書 分享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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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是一支蘸了濃墨的筆猛地掉在李烈面前的已經畫好框架的畫紙上,那完美的構圖頃刻間變得面目猙獰慘不忍睹。李烈在這個早上被人把那份信心點著了,他坐在椅子上忽然一本正經地說:下個月交房租的日子我一併將四個月的房租悉數交給你,這樣你放心了吧!
也許是覺得自己那句話確實傷了這位名校海歸博士的自尊心,也許也是李烈那張憨厚的臉終究是讓人放心的,蔡先生最終千叮嚀萬囑咐地交待著二十日不能拖過二十日的話離開了。李烈覺得自己真的成了無賴,他陷在椅子裡撫著發痛的太陽穴回想自己什麼時候做過這種欠債不還的事。
就在那時,正在加班的楊林忽然暈倒,到了醫院才發現已經高燒到了三十九度。看到楊林乾裂出血的嘴唇時,李烈咬緊了自己的嘴唇,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曲中正。他沒有其它退路了,必須要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