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沒痊癒的時候，輕碰一下都是疼的。她不願意反覆揭開自己的傷疤，讓別人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樣子到底有多可憐。

祥林嫂可以對旁人念著&ldo;我真傻，真的&rdo;，她卻一個字都不敢提。

鬱菲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情，但大腦中不斷重複著對儀式動作的渴望。她張開嘴，顫著聲音問：&ldo;你可以……轉過去嗎?&rdo;

柳知夏照做，鬱菲忙拿起枕頭完成動作，胸口的鬱結終於舒散了一些。

&ldo;我好多了，我送你回去。&rdo;鬱菲穿上鞋，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走到柳小姐身後。

柳知夏突然開口：&ldo;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rdo;

&ldo;你問。&rdo;

&ldo;我不是心思細膩的人，有時候說話做事會傷害到你。如果我以後哪裡做錯了，你可以告訴我嗎?&rdo;

&ldo;你沒做錯。&rdo;

柳知夏執拗地問：&ldo;你可以告訴我嗎?&rdo;

鬱菲頓了頓，反問：&ldo;你和我這樣的人相處，不會覺得累嗎?&rdo;

&ldo;和你這樣優秀的人相處確實有點壓力，不過我會努力追趕上你的。&rdo;柳知夏嘆了聲氣，&ldo;話說回來，真正的朋友就是要這樣互相激勵，一起變得更好啊。和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的朋友在一起浪確實開心，但開心之後心裡還是空虛的。同你就相處就不一樣了，每天過得特滿足特充實，感覺生命更有意義了。&rdo;

鬱菲怔住，不知道她是故意把問題答偏，還是真的這樣想。

柳知夏仰起頭，方向顛倒地看著她：&ldo;我答完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要回答一下我的問題?&rdo;

鬱菲本來想說&ldo;不必了&rdo;，畢竟她心裡已經產生了不想耽誤柳小姐的想法。可這一刻，她望著眼前這對澄澈的雙眸，嘴唇動了動，說出了一個&ldo;好&rdo;字。

柳知夏笑了笑，低下頭說：&ldo;菲菲，有那麼多讀者喜歡你，你一點都不糟。你看看我，我可一直是很多人口中的爛人和廢物啊，不是照樣活得不錯嗎?&rdo;

你不是爛人，也不是廢物‐‐

鬱菲想要反駁她對自我的否定，但她說不出口。

她自我否定的程度遠高於柳小姐，又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她的說法?

走出休息室前，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鬱菲不知道要去哪裡，正考慮把輪椅推向哪邊時，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人顯示&ldo;汪採茉&rdo;，她心臟猛跳，險些拿不住手機。

這是她第一次接到網上朋友的電話，雖然她們早就有了彼此的聯絡方式，但從來沒有用語音交流過。

鬱菲慢慢滑動螢幕，將手機貼向耳邊。

&ldo;鬱老師?&rdo;

略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鬱菲抿抿唇，&ldo;嗯&rdo;了一聲。

&ldo;你在哪兒?我準備過去了，你方便嗎?&rdo;汪採茉拿起車鑰匙，推開辦公室的門，&ldo;還有啊，柳知夏到了沒?&rdo;

她的語氣平常到好像她們是經常通話見面的老朋友，這讓鬱菲的緊張感減弱了許多。將她的問題梳理了一下，鬱菲逐一答道：&ldo;我在一間醫療室門口，馬上出去。現在很方便。她到了。&rdo;

&ldo;沒想到鬱老師聲音這麼溫柔啊&rdo;汪採茉說完覺得自己有點不正經，咳了兩下說，&ldo;行，我一小時後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