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她自己,而非其他任何人的唯一信念。
更是她解脫和救贖自己的唯一出路……
……
同一時刻,歐延也有片刻出神。
尤其是當他得知景年已從蕭痕口中知道了關於自己畏火的心病。
七年前那段混亂的記憶與經歷,其實真的如他所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怎麼回想起過了。
只是不想,卻並不意味著會忘記。
那日畢堯說出景向嵐縱火的事實後,很多原本想不通的事,還有很多當年被忽略的細節,就像是重演了般,再次湧上心頭。
他以為自己釋懷了,可其實一切都還清清楚楚、歷歷在目。
那是會伴隨他一生的夢魘。
……
他記得……七年前出事的那晚是個陰天。
小雨淅淅瀝瀝的,從白天下到晚上,雖不大,卻一直沒有停的意味。
那晚他直到戌時才完成了先生白日佈置下的課業,結束後便匆忙趕往頤華苑請安。
那一陣父親公務繁忙,夜裡常留母親一人,按以往慣例,除非特殊情況,每晚他都必往頤華殿用膳。
那晚因課業耽誤錯過了晚膳,雖已事先派人前往告知,可他仍不放心,放下筆後便從凌雲閣過了去。
哪知到得苑外,卻被侍從告知母親半個時辰前已乘坐輦車,往父親處理公務的地方,專程送宵夜去了。
這是常有的事,他並未多想,復又折返回了凌雲閣。
哪知那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還是完好無損的頤華苑……
而他對父母最後的印象,也永遠停留在了那一日清晨向他們請安時的模樣。
……
子時後沒多久,莊裡忽然傳來走水的呼喊,沒多久便在全莊傳開,一時間如炸開鍋般人聲鼎沸、亂作一團。
那時他還並未休息,依舊在床上溫書,聽到動靜後立刻趕了出去,卻得知走水的竟是頤華苑——
當他用盡了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趕到現場時,頤華苑的火勢已大到了方圓數十米內無人再敢靠近的程度。
莊內一眾弟子侍從起先還在拼盡全力運水試圖撲火,卻不知從何時開始慢慢放棄了動作。
許是被那越來越大的火勢越逼越遠,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識到,已是到了怎麼做都無力迴天的地步了吧。
也是在那時,他聽到不知是誰的聲音,高呼著莊主和夫人還在裡面。
那個聲音,時至今日,不止像一道魔咒,更是一把硬生生刺進他心臟的匕首。
後面的記憶便有些模糊了,依稀只能記得他瘋了一般不顧一切地往裡衝,身後的人也拼了命在後面拉,他那時只有十五歲,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遠遠掙扎不過將他團團圍住的眾人。
最後他被數人一齊按倒在地,崩潰地對著大火的方向咆哮大吼,直至昏厥的前一刻,瞳孔中倒映著的熊熊大火,終究成為了一道深入骨髓的烙印,永遠刻在了他十五歲的人生中。
……
時至今日。
……
歐延沉默地望著眼前桌面上的兩座牌位。
時至今日,很多事變了,他也變了。
而他也很清楚,那些支撐著他一步步走下去的念想,從未有一刻動搖過。
……
是該變天了。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