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嘆了口氣,起身把人拉起來:“好好的,我都還沒說什麼呢,你跪什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平時對你們有多苛刻呢!”
虞夏悶聲悶氣道:“姑娘性子好,對我們這些下人自然是極好的,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裡的。是婢子不好,做事太不專心,所以摔了這水晶。”
“不過是一個水晶罷了!”徐其容擺了擺手,然後拉著虞夏的手嘆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和你一樣也在因為這個事情擔心。但是沈媽媽一家人都是好人,秋濃又是個有福氣的,你還記得嗎,上次咱們去雙桂禪院,那老和尚說秋濃是好命。等老了,兒孫繞膝,惹人豔羨呢!又怎麼會……”
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
當初逃難逃得匆忙。秋濃一家人跟徐家人走散之後就了無音訊,徐其容和虞夏都很是擔心他們一家人到現在還沒有走出涪州城,跟隨著大家一起遭了難。
徐其容見虞夏實在是擔心,想了想,出聲安慰道:“早些時候他們只抓有錢人或者是當官的人,秋濃他們一看就是常年勞作的,又知道我們是要去蘇州。說不得比大家先到了呢!”
虞夏眼眶有些紅:“若是先到了,高管事知道姑娘跟秋濃感情好,今兒個見了姑娘。怎麼會提都不提一下?姑娘您就別寬慰……”
話說到一半,猛地回過神來,暗罵自己沒腦子,姑娘自個兒心裡都不好受呢。好心好意安慰她。她卻反而說些讓姑娘擔心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妥。
忙改口道:“姑娘說的是,秋濃和沈媽媽他們福大命大,必然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眼見著快天亮了,姑娘快睡一會兒,可別熬出了黑眼圈。”
徐其容抿了抿嘴,想著折騰了一晚上,虞夏應當也已經累了。便道:“你把火盆子罩上,便去外面軟榻上睡吧。”
虞夏心裡存著事情。不想睡,可又擔心影響了自家姑娘,便嗯了一聲,收拾了一番之後,躺在了外間的軟榻上,沒有了聲息。
徐其容心底微微嘆了口氣,想著,也不知道德公什麼時候才能到晉州來,涪州城發生那樣的大事,全城百姓基本上被屠殺了個精光,姚京那幫子惡賊想著整個城空蕩蕩的也不是個事兒,便大張旗鼓的從周邊州縣綁了百姓,放入涪州城,惡行這才昭著天下。
德公在涪州城待了幾年,必然不會一點勢力都沒有的,只怕他知曉這件事比她要早得多,也不知道他是否想了辦法阻止這樁樁慘案的發生。
正想著,就聽到了虞夏在外間有些輕微的呼嚕聲,忍不住嘴角彎了彎,一晚上,她又擔心這個,又擔心那個,跑來跑去,顯然是累壞了。
沒一會兒,徐其容也發出了平和的呼吸聲。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聽到一聲輕微的珠玉撞擊聲,徐其容清醒過來,揉了揉眼,天光透過窗戶紙,看著已經是天亮了。
約莫是想著昨晚大家都沒有休息好,所以沈家的下人們並沒有來叫徐其容出去用早膳。徐其容輕輕撩了一下蚊帳,喊了虞夏兩聲,然後才看到放在自己床前椅子上的衣裙,應當是虞夏之前準備好的。
徐其容心裡嘆了口氣,正要起身自個兒穿上衣裙,就見窗前站了個人,背對著這邊,逆著光,身形修長,像是畫裡面走出來的一般。
徐其容微微皺了皺眉,這人的身份,心裡下意識的便猜了出來,道:“德公,您如何在這裡?”
華裕德轉過身來,徐其容看到他手裡拿的是那碎了的玉鐲子,臉色很不好看。
華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然後比劃了一下自己手裡的玉鐲子,語氣帶了些意味不明的傷心:“你不喜歡這鐲子嗎?”
徐其容有些不明所以,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什麼,就見華裕德眼光往這邊一掃,掃到椅子上的衣物上方放著的一塊玉佩,正是曹懷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