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狗晃晃蕩蕩,最後來到一座大城池。
張秋生看著氣象森嚴的城門,上面有一塊白sè的石料,大概是白玉吧?上書三個篆字。他只初中畢業,不認識篆字。張道函告訴他,這就是枉死城。
城門口站著鬼兵鬼卒,個個持刀拎棒,神態驕橫。張道函遞了幾個錢,鬼兵就放他們進去了。
張秋生問:“這是不是行賄受賄?”
張道函哈哈笑著說:“這倒不是行賄受賄,是正經的城門稅。雖然幽冥界索賄成風,但這兒的守卒因沒什麼大權力,所以倒也沒發現他們索賄。”
張秋生好奇的追問:“那什麼地方行賄受賄嚴重呢?”
張道函說:“那還用說?當然是掌握生死的地方啊。這個枉死城進不進也無所謂,不讓進就不進罷了。那些不該死而死的,非進這兒不可。不讓進?不讓進你把我弄回去啊,我還不想來這兒呢!”
張秋生默默無語。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理,有鬼的地方也有江湖。江湖嘛,那就是弱肉強食。權大的大吃,權小的小吃。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世界與幽冥界情同此理。
枉死城裡街道非常乾淨,最起碼沒有西瓜皮香蕉皮到處亂扔,塑膠袋廢報紙隨風起舞。街道上房屋鱗次櫛比,酒肆商鋪林立,看著很是興旺。只是沒人逛街壓馬路,似乎是經濟大蕭條時期。
張秋生問:“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或者說戒嚴了?怎麼一個鬼影都沒有?”
張道函呵呵地笑著說:“沒戒嚴,這兒就沒戒嚴這個詞。枉死城原本就是這樣。”
張秋生又問:“這樣的蕭條,商家怎樣做買賣?”
張道函說:“買賣嘛,有鬼上門那當然是要做。沒鬼上門呢,也無所謂。
他們又沒有什麼電費、水費、煤氣費、有線電視費,沒有人員工資,沒有治安聯防費、垃圾費、衛生費要繳。更沒有什麼增值稅、營業稅、工商稅、所得稅、消費稅,當然就沒有什麼教育附加稅、城市建設維護稅等等。
有人來買東西那很好,沒人來買東西也無所謂虧不虧本。rì子本來就要這樣過,難不成他們不做買賣就不住房子了?”
第五章 畜生道
張秋生放眼四顧心茫然。來幽冥界這麼久,當然知道不能隨著那人畜混雜的隊伍走,那樣就轉投畜生胎了,到時不知變成牛或馬,或者直接就是豬。自己不是天篷元帥,豬八戒是萬萬做不得的。再四下望望,發現也有一些不隨隊伍走的,這些不隨隊伍走的有牲畜也有人,多數還是人。人畢竟是高階動物,就是死了也是高智商,知道隨隊伍走就是變畜生,當然不願意,於是就在這茫茫的荒野上游蕩。
歇會兒,歇會兒,咱不急。張秋生一屁股坐下。
嗯?這旁邊是什麼?狗?一隻狗。一隻脊背是黑,從肚子下是棕,黑sè的眼睛帶棕sè眼圈的土狗,學名中華田園犬。
土狗怕人,見張秋生坐到它身邊,急速向後退。張秋生極力將聲音放平靜和藹:“哦?小狗,來,過來,別怕。”
也許小狗在這兒從沒人和它說過話,也許張秋生的聲音特別有親和力。小狗停止後退,既不上前也不後退,停在原地看著張秋生。
張秋生反正也沒事,繼續哄逗。慢慢地小狗來到他身邊。小狗身上很髒,還渾身血跡。他知道這都是生前留下的印記,靈魂總是保留生前最後模樣。伸手在小狗身上一揮,髒汙血跡全都消失。這點小法術對於此時的張秋生來說是無師自通,不費吹灰之力。
小狗太弱了,魂魄只剩下淡淡一縷,好像隨時都要被風吹散。張秋生慢慢倒轉吞噬法訣,將yīn力緩緩輸給小狗。
狗眼裡流出兩行清淚,從生到死從沒人對它這麼好。從小捱打捱罵,被拋棄到最後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