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懇的表情問:“你覺得咱倆正式談戀愛怎麼樣?”
調羹掉在了湯碗裡,紅豆沙的殘漬黏在嘴唇上,楊筱光驚駭地抬頭:“What?”
莫北一貫溫文儒雅的臉,忽然變得格外溫柔,還朝她笑:“事實上,我們是相親物件,最近幾次約會是一次又一次地深入接觸,不是嗎?”
他說得沒有錯,她也對他有好感。這麼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的飯局,只是指向一個結局。
然後—楊筱光突然就糾結了,她把餐巾紙抓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狀,不知該如何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那—那什麼,其實—我可真—沒什麼類似—經驗。”
莫北莞爾:“這種事情要什麼經驗?”
他把手伸過來,拿起餐巾紙擦她唇上的殘漬,像給小孩子做清潔。楊筱光被他的動作嚇得呆掉。
“我們彼此還不算太瞭解。”這句話總算說順溜了。
莫北依舊溫柔:“時間長了就瞭解了。”他神色安定,看著神色慌張的楊筱光,說,“你別老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好像我在拐帶兒童,你好歹也是知心小姐姐吧!”
楊筱光扯扯僵硬的臉皮:“嘿嘿—”
這頓飯在楊筱光的忐忑不安中結束,莫北送楊筱光回家時,再沒多提做男女朋友的事,只是最後在她下車的時候,才玩笑地喚她:“相親物件,慎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啊?”
楊筱光的表情和行動經過一路的心理建設,已能自然運用,她鎮定道:“曉得曉得。”就要開啟車門衝上樓,沒想到又被莫北叫住。
“天才也不能老寂寞吧?”
楊筱光的臉在這天第二次紅起來,還紅得轟轟烈烈。她一無經驗二無技巧三無準備,狼狽得只當沒聽見,一路狂奔入家門。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楊爸、楊媽。
一個問:“路上遇到狗了?”
另一個問:“要上廁所了?”
楊筱光答:“跑步減肥。”隨即拍著胸脯想,莫北的事在此刻是萬萬不能說的,若是說了,父母必定比吃了興奮劑還興奮,到時候扛不住的鐵定是自己。
她語焉不詳地在雙親狐疑的目光下,溜回自己的房間,放下包換好睡衣喘了口氣,才撥了個電話給方竹。
“你的鄰居說要跟我正式談戀愛。”
方竹聽她沒頭沒腦地這麼一說,想了半會兒才明白,問:“難道你們不是正在相親嗎?”
一句就把楊筱光給問傻了。
“是啊。”
“那相親之後不該談戀愛嗎?”
“是啊。”
“那不就成了?”方竹準備掛電話了。
楊筱光叫:“等等,讓我思考一會兒。”
方竹說:“慢慢地你就會習慣了,這事兒得循序漸進。”
楊筱光思索出一個所以然,心氣漸漸平了,剖白自己,問:“第一次被人示愛對我這把年紀的人來說,產生那種‘你幹嗎要打擾我的正常生活’的想法是不是說明我變態啊?”
“你幹什麼要這樣想?難道莫北有哪裡不合你心意?”方竹問。
“他一切都很完美。”
“那就好好相處,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
“那麼我該答應他?”楊筱光躺在床上,眼睛瞪著天花板。
白色的天花板下吊著荷花燈,楊筱光數著荷花片,一片兩片三四片,數得眼花花,沒有著落。她仰面躺倒,頭緒很亂。
方竹說:“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學習怎麼去談戀愛。”
於是,楊筱光想,也許她真是缺少經驗,需要學習了。她向方竹道了晚安,掛上電話,準備睡覺,把煩惱丟到明天再處理。
八如此這般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