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廣告牌,是某洗浴產品。她是見過他的出浴情景的,那時候還瘦精精的,孩子相未脫,現在人成熟了,練了些肌肉,曬黑以後,胸腹很漂亮。
他愈加性感,她就愈加嘆氣。如今他的舉手投足,於她都是一個並不熟悉的人。
他現在變成了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和他最近的距離,不過是網路論壇裡的上下層樓。
自那回在網路上祝福他生日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搶到過離他最近的位置。
light笑話她,運氣都跌坑裡了,大多時候,light的運氣都比她好,能在離潘以倫很近的位置留言,有時候就在第一層,有時候隔了兩三層。他(她)戲稱這是“閒著坐坐”。楊筱光問過他(她)到底是幹什麼的,上網時間很捉摸不定,有時候清晨給她一個問候,有時候在午餐時分冒出來打一個招呼,但更多的時候是深夜陪她打網遊。
他們不過是漫無目的地閒聊,粉絲之間的話題也無非就是偶像。楊筱光說得多的是希望,看到潘以倫拍了一支廣告,就希望他能演偶像劇,看到他演了偶像劇,又希望他能演大製作正劇,最好還能混到王牌節目裡做主持人。
light說:“他已經很累了,你想累死他嗎?”
楊筱光說:“我總是希望他好的。”而且要越來越好。
light說:“或許他做一個普通人會更輕鬆,演藝圈不過是一份工作。”
楊筱光想,打工總是累的,他尤其累。
她一直關心潘母的健康,在和潘以倫分手以後,她偷偷去過幾次醫院,基本沒有遇到過他,李春妮等粉絲也會定時來照顧潘母。如今已經沒有她出現的任何理由了。
她本來想找醫生偷偷問問潘母的病情,但思前想後,深覺不妥。
他們已經成為平行線,她何必再去挽回一些虛無?
心裡空落落的,本可以無情得沒心沒肺,充作大齡未婚女青年的瀟灑自若,而今識盡情滋味,苦果還得自己噎。
楊筱光萬分辛苦。
她對light恨恨地咒罵過,說潘以倫是個“令人牽腸掛肚的小孩”。
light沒有及時回覆,也許是不在電腦前,也許是在幹別的事。過了很久,light打了一句話出來:“怎麼就認為他還是個小孩子?”
楊筱光說,在她眼裡,他永遠是個小孩子。
light說,不要輕易把別人當成孩子。
她大笑,說她自己的心理年齡永遠十三歲。
light大笑:“你是我見過的最具備自嘲精神的人。”
楊筱光誠懇又自得,說,我沒別的優點,正確審視自己的姿態還是有的。
light回覆了兩個字—“是的”。
楊筱光喜歡同light用這樣的方式消磨時間,談論著潘以倫。
網路萬歲。看著潘以倫的帥圖做的版頭,感覺好像他的身、他的影就在她面前,不曾走遠。
然而,時間越長,她越傷懷。
家人也跟著彷徨。
楊爸楊媽本來見她同潘以倫分了手,是放下了一顆心的。但是自那以後,楊筱光又變成了原來的楊筱光,孤家寡人大齡未婚女青年的生活還是一切照舊。
楊媽私下同楊爸著急:“二十八快三十的大姑娘,整天優哉遊哉,一點兒都不急,沒有半個男人來約會,下班以後就是待在家裡上網。”
楊爸蹙緊眉頭:“其實,唉—”兩人相對憂愁,心底的隱憂兩人都不敢輕易說出口。
最後還是楊媽積極,不想坐以待斃,對楊筱光旁敲側擊,卻沒有半分效果,心裡越發著急,於是做了樁誇張的事。
楊媽心不死,她打聽到人民公園裡有相親會,常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