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是一種什麼滋味。楊筱光分外想念他的味道。
天涯陌路人,做起來竟是這樣難。
她發了一個很十三的笑臉給light:“我搶了沙發。”
“知道你會搶,乾脆讓給你。”light還在,打了個“哈欠臉”給她。
楊筱光就說,你下去吧,困了吧!light說,沒什麼,這盤過了就升級了。
漫無目的、永無止境的遊戲又開始了。楊筱光玩到自己意識模糊,只是用慣性動作在支撐。
很累了,還是不想停。
這是給自己找不愉快,楊筱光搖搖晃晃的,腳底開始浮。
light還是用命令式的口吻提醒她:“下去睡覺,不然上班要遲到。”
楊筱光給了個很誇張的大笑臉:“我是遲到大仙。”
light回覆:“大仙也怕青春痘。”
楊筱光趕緊照鏡子,可不是額頭一層油光,便回覆:“奔三的女人不保養是不行的,下了下了。”忽然想起來問light,“小孩兒,你多大?”
等了很久那邊才回復,兩個字—“保密”。
楊筱光本就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只是將一張把人踢翻倒地的圖片發了過去。
網路上誰又知道誰?也許電腦前是一隻狗也說不定。她笑笑,釋然,下線,關電腦。然後在衛生間做了一個面膜,冰涼的觸感,像涼透的眼淚。
不知道哪一家鄰居在放立體音響,效果很好,一直傳到楊筱光的耳朵裡。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像朵永遠不凋零的花
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
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都難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他
……
夢,曾經很近,如今很遠。
楊筱光任由面膜乾涸成泥土,冰封起來,不需要任何表情。
什麼是代價?她想,她明白了一點兒,但或許也未必全部都明白。
但是這就是代價。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話,永遠在心裡,冰封起來,刻成了碑。
雖然沒有他。
二十六 心跳呼吸很正常
楊筱光又恢復了相親,是在和潘以倫分開後的一年半之後。
按照一個通俗的說法—“日子照舊得過”,她得照舊過日子。
楊媽仍然對她錯過了莫北存著一段心思,經常殷勤地探問莫北的訊息。楊筱光被問煩了之後,不禁說:“莫北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老媽你還意淫人家幹嗎呢?”
回頭她同方竹抱怨:“我媽就認這樣的要車有車,要房有房的男人。”
方竹卻說:“阿光,陷在一段回憶裡,不走出來,是和自己過不去。”
楊筱光氣餒:“你怎麼也這樣?”她想了想,繼續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必須得等著誰,也沒有時光永遠冰封不動這回事。誰沒有兩三段過往情事,等老了之後緬懷?我好歹也算有段風光的忽然之戀,那就像一杯香醇的午後紅茶,我也足以笑傲到五十歲之後的人生了。”
方竹拿她沒辦法,也對付不了她的伶牙俐齒。
楊筱光走在大街小巷,看著戶外的廣告牌流光溢彩,她會停駐下來,望著廣告牌上高高在上的人,幻想若干年後,她會對自己的孩子得意地說:“看吧!這是你媽的初戀,現在多少人愛他?當年他可是追在你媽裙子後面跑。”
潘以倫已經二十五歲了,論壇裡的版頭早換成了“BOY TO MAN”,路邊的廣告牌上也在大秀身材,他開始往廣告型男的方向轉變了,這樣其實更容易受廣告商青睞。
楊筱光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