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目力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偌大的世界,在這厚厚的積雪下靜靜的臣服著。狂飆的風倒是停了下來,漫天雪花依然還在飄落,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梁玉珍吃過了李夏拿來的早飯,就急著要領了糧食回去:“一家子老小,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 文漢亭這時走了進來,便問道:“大姐,家裡還有吃的嗎?” “還有四蛇皮袋子包穀,半畝地的紅苕也剛收回去,”女人小聲回答到:“就是幾個月沒見細糧,大人還將就,小娃們坑不住。” 文漢亭想了想,拿起電話,打給了李紅。 “喂,文鄉長啊,大清早的有什麼指示?”剛響了一聲,李紅就接通了電話。 “你們村的梁玉珍,你知道嗎?”文漢亭問。 “知道呀,住在我家後面的半坡上,怎麼啦?” “她人現在在鄉上,來揹她家的救濟糧,這麼大的雪,路也遠,你先想辦法,在今天,就在你們村,先給她家挪借一百斤大米去,有困難嗎?”文漢亭問道。 “這有啥問題,我家是現成的,放下電話,我就讓水娃給她家扛過去。”李紅停了一下,不解地問道:“村上等雪小一點,路好一點了,統一去鄉上拉,她咋自己去背?” 文漢亭沒有回答李紅的話,說了句:“沒有別的事了。”就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忙音,李紅竟有一絲失落,嘴裡卻嘟囔道:“什麼人嗎,啥情況也不說清楚,就給掛了。” 幾次拿起電話要撥回去,問一下到底咋回事,最終還是又放了下去,想了想電話打給了村主任羅祥林。 “表叔,梁玉珍咋到鄉上去背救濟糧去了?”電話打通後,李紅問羅祥林道。 “不會吧,真去了?你咋知道?”羅祥林驚疑。 “梁玉珍現在還在鄉上呢,可能是昨晚上去的。” “這個傻女人,也就太實誠了吧,”羅祥林苦笑:“昨天評完救濟,她來問我,糧食咋回來呀?剛評了就來要,也是氣急了,就說超生戶的自己去鄉上背。沒成想這個傻女人真的去了。李紅,你是咋知道的?” “文鄉長剛才打電話來,讓想辦法,先給她家挪借一百斤,我等會讓水娃給送去。”李紅說完,就掛了電話。 到了上午十點過後,寒風又扯起了長長的哨音在山間肆虐,雪也增強至爆雪的狀態,如白菊般一大朵一大朵的落下。 足足四個小時,風雪似乎都累了,才漸漸有了消停的跡象,文漢亭正在辦公室裡看著李夏匯總上來的各村災情,劉偉明拿著同樣的報告走了進來。 “這麼嚴重,這咋辦呀?”劉偉明邊搓著手邊說道:“我們給縣上報告吧,要不,真出了事,可不得了。” “能出什麼事?”文漢亭聞言,便抬頭問道。 “從昨晚到現在,全鄉光壓垮房屋,都快二百間了,要是壓死個人,給縣上咋交待呀?” 兩人正說著,李夏推開門走了進來:“剛才又有十六間房子被雪壓垮了,朱家河村的支書劉連發說,他們村的劉連財家,正房垮了,讓鄉上去查災。” “災情這麼嚴重,不下鄉去查災,都坐在辦公室裡幹啥呢?”幾個人正說著,門外,隨著這聲喊叫,洪炳遙邁步走了進來。 “劉鄉長,你們都坐在屋裡幹啥呢?”洪炳遙陰沉著臉問道:“咋沒有安排幹部們,去村上檢查災情?” “這種天氣,路上的積雪都有十多公分厚,咋安排幹部們去下鄉,出了事故你負責?”劉偉明語氣也是不善的問道 “能出什麼事故?都想坐在屋裡烤火,當然安逸。”洪炳遙道。 劉偉明忽一下,就從爐子旁站了起來,氣沖沖地說道:“去檢查災情,好,你說你到哪裡去,我陪你,現在就走。” 洪炳遙卻不再說話,只是將屋裡的人掃視一遍,又走了出去,將自己辦公室的門,碰的山響。 “李夏,你剛才說劉支書怎麼了?”文漢亭苦笑笑問道。 “劉支書說,他們村的劉連財家,正房被雪壓垮了,讓鄉上去查災。” “劉連發,劉連財是兩兄弟嗎?” “是堂兄弟,”劉偉明接話道:“和劉連發住在一起,兩家離的不遠,和鄉政府兩對岸,過河就到。” “這一戶離的不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