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夏給各房分衣料,大嫂去拿只見了自己和三房的份,不見六弟妹的。
轉頭看到一匹明顯與這幾樣不同的布料。
“六弟妹的呢?不會是這匹吧。”
她本是隨口問,素夏道,“她公中的份兒與咱們一樣。我另拿體已錢給她多置一匹好的。她要到宮裡當差,穿得不好顯得咱們薛家窮酸。”
“喲,那到底用的誰的錢?”大嫂也不聽素夏解釋,轉頭就走,還把這事添油加醋說給三弟妹。
過不久天氣愈熱,大家穿起新衣,杏子的用料果然比別人的高出一截。
杏子向來不在這上頭用心,宮中娘娘們私下賞的新奇玩意,脂粉首飾之類她多分給大嫂與三嫂。
因為素夏也不對這些東西上心。
到是有好香料和藥材,杏子專給素夏留著。
大兒媳與三兒媳心情複雜,人家不當回事的東西,她們卻當做寶。
心中感激杏子,也有些不是滋味。
大兒媳更難受——三弟妹在夏初時也有孕了,整個家裡只餘她自己成了下不出蛋的母雞。
終於過了幾天,她忍不住,去了老夫人房裡。
那副藥,老夫人親叫人煎好,每日傍晚時分送過去。
飯後即服。
她並不曉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成了老夫人手中一顆棋。
服過七劑藥後,大兒媳被小丫頭叫到老夫人房裡。
房中只婆母一人在。
“坐下。”薛母嚴肅地說。
大兒媳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糊塗著坐下。
“老大媳婦,這些年你心裡怨我吧,覺得我這個婆母太偏心,說話不算數,我們薛家虧待了你。”
大兒媳不吱聲,她的確這麼想的。
“薛家唯一對不起你的就是沒按約定把掌家權給你。”
老夫人神采奕奕,全無素日裡的虛弱病態。
“七劑藥你已服完,等有了孕,你好好保胎,只要生下孩子,不論男女,掌家權給你薛家不論誰都沒什麼說頭兒。”
“你以為我願意讓素夏掌家?”她冷笑一聲。
“我實告訴你,望你嘴巴嚴實點。那是我的好兒子青雲親來為他媳婦討的,我若不給,外頭的生意全指著青雲,他要摞挑子,這家裡誰也擔不起那一攤子事兒。不信你問問你的夫君,看他行不行。”
“當初我也讓他試過的,他自己立不起來,怪誰呢。”
薛母十分嚴厲,“有時你們總覺得我為人母,卻只偏疼哪個,等你做母親就會知道,龍生九種,種種不同,有的兒子,你怎麼推他就那麼大能力,我也無奈呀。”
“好歹,你做個能立得起來的,把家給我撐起來,我素來不喜歡老二家的,裝得柔弱,心機最多。”
這話簡直說到大兒媳心裡去了。
她最煩素夏,從入府就顯得她孝順,事事出挑,馬屁精。
聽了老夫人的苦衷,她激動萬分。
婆母是看好自己的,只是礙於肚皮不爭氣,自己夫君又被薛青雲壓著,只能把薛家交給了素夏。
只要她能懷上,婆母支援,加上婚前兩家有約,孃家到時只要稍稍給力,薛家內宅還得歸她掌握。
想到這兒,她深深行了一禮,“婆母,從前是兒媳誤會您。請母親原諒。”
“為人父母,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你要好好聽母親的話,先留住老大,懷上孩子。”
大兒媳歡歡喜喜離開婆母院子,花嬋娟的目光從窗戶裡一直目送她走出院門,直到看不見身影。
聽說狼群中,一旦頭狼衰老,就會有年輕健壯的狼將其趕下首領之位。
可是她還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