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沒有完全按照木琴的過激舉動走下去,也沒有完全依照鳳兒的捨命攔阻而理智地發展。似乎是取捨於二者之間的線路,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下來。弄得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大感無趣。
鳳兒緊隨木琴進到辦公室後,把門緊緊地關閉了。門外的人就緊張地看著這扇既熟悉又透著點兒神秘意味的木門。猜想著倆人在屋子裡商議著啥兒,又會有著怎樣的最終結果。
這扇木門還是茂生親手打造的,厚重而又結實。按照茂生的說法,辦公室的門一定得硬實。不的話,一天下來,有多少人要推拉這扇木板,還不得早早地給弄散架了。
過了足足一頓飯的工夫,木門終於被開啟了,裡面走出了木琴和鳳兒。
木琴理理額角上散落的髮梢,平心靜氣地對還在焦急觀望著的人們道,大家夥兒都先回去吃飯吧,下午還要上工幹活呢。劫車的事,用不著這麼多人去。只有我跟鳳兒坐洋行的車去就行了。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吧。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眼睛也直了。他們絕想不到,剛剛還是一身煞氣滿頭煙火的木琴,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變得心平氣和了,就跟啥事都沒發生的一般。人們都不挪窩兒,一雙雙眼睛卻在幾個人身上掃來瞄去的。他們都想探破其中的玄妙之處,尋找著最終的答案。這“天然”廠到底去,還是不去。去了後,到底動手,還是不動手。
木琴再次坐進了駕駛室裡,鳳兒也跟著鑽了進去。鳳兒朝尚未反應過來的洋行招手道,咱走哦,快點兒發動車子。
洋行癔癔症症地坐進了駕駛座裡,發動了汽車。臨出門前,他朝人民揮揮拳頭,近乎誇大般地作了個鬼臉,讓人民使勁兒猜想去。
車子一溜煙兒地駛出了山中大路,徑直開進了鎮大院裡。下了車,木琴和鳳兒急如星火地奔進了辦公室。
沈玉花家的崽子還跟上次一樣,安穩地趴在辦公桌上,依然在舊報紙上認真地苦練著鋼筆字。他的字跡跟上次相比,並沒有多大進展,依舊是東勾西挑裡出外拐的。想來,他的字是很難練成功的。
鳳兒問道,書記和鎮長,誰人在家呀。
小崽子還沒回答,裡屋卻傳來秘書的聲音,說道,二位,快進來吧,老早兒就想跟你倆扯扯呢,今兒卻不請自到了,也省了我這些日子來的焦心哩。
隨說著,秘書走出來,還難得熱情地搶先跟倆人握手寒暄。木琴倆人都明白,上次楊賢德裝傻充愣的,秘書怕木琴們見怪自己,才這麼熱情有餘的。倆人進了裡屋,鳳兒還下意思地把門也帶上了。
風起雲湧的日子【七】(6)
秘書就笑,說道,這麼悶熱的天,你倆就跟地下黨接頭對暗號似的,有啥好事麼。
鳳兒回道,是壞事呢,就看鎮領導還是不是老百姓的官了,還能給咱老百姓作主吧。
秘書見倆人神情不對,就不敢隨意地取笑打哈哈了。鳳兒把“天然”廠搶劫貨車的事講說了一遍。雖然情節上還談不細,但意思已經表白得清清楚楚了。她特別把杏花村人的激憤情緒渲染了一番,說,要不是她和木琴死命攔住了,恐怕現今兒早就頭破血流人死廠亡了。秘書立時意識到了其中的厲害處。一旦處理不好,後果便十分嚴重。
他說,別急,都別急哦。楊鎮長不在,到下面檢查防汛工作去了。幸好胡書記剛從縣裡開完會,正朝回趕著。現今兒也上了路,剛剛才透過電話的。他一來,我就帶你們去見他,看他的處理意見。
木琴和鳳兒沒法,只得焦躁不安地坐在秘書辦公室裡等候著。
秘書親自給倆人泡了杯茶水,又把落地扇推到倆人跟前,悄聲說道,沈玉花也太不顧及影響了,咋敢做出這樣的蠢事呢。我看吶,一些人的熊毛病,硬是叫有些領導給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