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學家,還算不上是位政治家啊,是勳卻勉強可以榮此冠冕。
姜敘急忙請問:“吾等鄙陋,請侍中教誨。”
是勳說成,咱們且從頭講起:“昔孝武皇帝初募張騫,為通月氏以夾擊匈奴也。騫去十三歲始歸,雲西域諸國皆病匈奴之暴,乃能通之,可斷其臂。以是遂通西域,屯輪臺。以班孟堅意,匈奴既遁,西域乃無所用,所貢殊方異物,唯充內庭,使天子奢靡耳,無益國事,是言當罷……”
楊阜、姜敘連連點頭,旁邊閻行懵懵懂懂的,也跟著學樣,表示您說得沒錯,班固就是這個意思,我們也是這個意思——通西域是為了擊匈奴,而當匈奴不足為漢之大患以後,再背西域這個包袱就沒有啥意義啦。
是勳輕輕搖頭:“其實不然。異域遠國,固無以郡縣之也……”直接吞併西域是不可能的——“然亦不可輕棄。何以言之?要在有二。”說著話開始掰手指頭:“其一,西域雖多雄山、曠漠,綠洲間足可立國,財並富饒,若有以吞之,乃可威脅中原,如昔之匈奴也。定西域實安涼州,安涼州是固關中——陽關以東,並無險塞要隘,一馬可抵隴關,安不可慮?”
過去的匈奴也好,後世的鮮卑、契丹也罷,都能夠透過騎兵遠征輕鬆控制西域,從中獲取財力,乃可威脅中原。而且一入陽關,直到隴上,幾乎無險可守,因而西域失,涼州必危,涼州喪,關中動搖——“與其禦敵於關中、隴上,何如御之於國門之外?”
姜敘點點頭,說:“侍中所見誠遠,然恐得不償失……”你說得確實有道理,西域在政治上、軍事上,乃是涼州的屏障,但問題要維持這個屏障,財政壓力實在太大了啊——“乃如三歲兒童舞刃也,未及傷敵,乃恐自傷。”
是勳心說霸著那麼輝煌一條絲綢之路,你還怕啥財政壓力?果然中國傳統士大夫就知道跟土地裡刨食了,就這方面和普通農民沒啥區別。看起來不光我今天得給你們上課啊,找機會還得好好地寫一篇文章出來,系統地闡述對外貿易問題——“伯奕所言,乃在吾之二也。定西域,復都護,非孝武皇帝末年貧弱之源……”
於是現編一則寓言故事以解其事:“昔有翁臨終,傳其子百畝肥田,雲其中有十萬錢也。其子不識稼穡,乃募工日夕翻之,期得埋錢,三歲不得,家徒四壁,遂恨其父誑也。於是售之鄰人,得錢十千,鄰人耕之、獲之,不三歲而所得糧價十萬錢矣。”(未完待續。。)
第二十八章、人與禽獸
是勳現編的寓言故事很簡單,說有個老頭兒臨終的時候,留給兒子一百畝地,說其中藏了十萬錢,兒子不懂種地啊,只當是真有埋錢,就僱人去挖,連挖三年,屁也沒有。他當老爹是在騙自己,一怒之下就把地賣給鄰居了,鄰居善加耕種,僅僅三年,農產品的收穫就值得十萬錢啦。
當然啦,寓言歸寓言,地價、糧價,那都不能細揪,百畝、十萬錢云云,只是隨便給個虛數而已。是勳的意思是說,西域本來是塊肥田,好好經營,將能有很大產出的,結果漢武帝不懂其中道理,用不得法,所以才使得晚年國家貧弱——這還真不是經營西域所必然造成的惡果。
“孝武皇帝五度出塞以擊匈奴,兵卒多喪,戰馬十不歸一。軍用不足,乃重課商賈,中人之家十破**。即無輪臺之戍,乃可久長乎?且戍輪臺者,不過數千兵也,漢之大,豈數千軍需難以資供者耶?”
又不是派了好幾萬遠征軍團出去,一打數千裡的,哪有這點兒閒錢都掏不出來的道理呢?
說到這裡,話題突兀一轉:“前在中原,各將當道設卡,以剝行商,所得以充軍資。吾乃奏之魏公,使皆罷撤,各郡定稅,以輸朝廷,商賈繁盛,所得不菲。魏公乃能芟夷群雄,虎踞河上,所得二力,一曰屯田,二曰興商。乃知商賈之道,古已有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