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覺壓低聲音,嘖嘖稱奇地問柏章:“你怎麼讓徐平答應的?”
柏章嘿嘿一笑:“我給徐平遞了帖子,說是岳父大人的外甥的,在京行商,途徑杭州府,聽聞江南水患,想略盡綿薄之力,徐平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方文覺橫了他一眼:“你小子,原來打的是老夫的名義。”
柏章道:“岳父名聲大,好使些。”
方文覺又朝李承銑道:“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若有危險,老臣第一個救駕!”
王徽道:“古人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何懼哉!臣定當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王徽一說起大道理就停不下來,方文覺和柏章臉都綠了。
王大人什麼都好,尤其擅長治水,就是這掉書袋的毛病,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
王徽激動地看著眼前徐府的宅子:“微臣熟讀永階先生的文集,他那本廣為流傳的《女德》更是家裡女兒人手一本。微臣立志向永階先生效仿……”
方文覺牙都酸了,雖然他也很敬仰徐大人,但也不必如此吧。柏章更是偷偷吸氣。
還是李承銑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到徐府以後,小心行事。”
徐平親自出來迎接:“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柏章微一拱手:“徐大人客氣了,我等前來,已是叨擾,麻煩徐大人了。”
徐平見這一行五人,各個都是氣度不凡,兩位年長者像是經常與官員打交道,這位年輕人又甚是圓滑。還有一個少言寡語,一看就知是練家子。但都不及中間那位深不可測。
那人模樣年輕,更是氣度不凡,這幾人看著都比他年長些,但竟然都隱隱對他有種恭敬之姿。
想必這位才是真正主家的人。
可惜,要是小妹無事,還真想攀門親事。
到了徐家,徐平親自給李承銑幾人安排住宿的院落:“這院子寬敞,用具齊備,諸位就在這裡住下吧。”
李承銑道:“多謝徐大人。”
徐平呵呵笑道:“客氣客氣,家父要是知道各位有意為水患出力,一定會十分感謝的,不如我帶您們去見見家父。”
王徽立即道:“那太好了,在下仰慕徐老久矣,十分想要見上一面。”
徐平領著幾人到徐永階的院子裡。
徐府佔地頗為闊氣,府裡雕樑畫棟,亭臺樓閣一應俱全,徐永階的院子在徐府深處,近旁就是府中園子,景緻頗為優美。
李承銑剛一踏進徐永階的房中,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這藥味濃重,混合著不少補藥的味道。
看來徐永階的身子已經不是很好。
誰知道徐永階卻不是很想見他們。
徐平先進去稟報,屋內卻隱隱傳來爭執的聲音。
“這個時候……不相干的人擾亂,把他們都帶走!”
“爹!”
“帶走!”
不多時,徐平面色抱歉地走出來,滿懷歉意地對他們道:“實在不好意思,我爹他最近身子大不如前,恐怕不能見客了。”
李承銑笑笑:“無妨。”
當晚,他們在徐府住下。偌大的徐府,白天看著花團錦簇,富麗堂皇,到了晚上,卻安靜的可怕。尤其是他們的院子與徐家小姐們出閣前的院子,僅有一牆之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位小姐都出嫁了,最小的四小姐又沒了的緣故,只覺得女院安靜的像一座墳墓。
李承銑在院子門口徘徊,看見有三四個下人抬著扎著紅綢緞的紅木箱子,走進女院。
他抬手攔下其中一人,問道:“你們抬的是什麼?”
那下人被攔住問話,像是嚇了一大跳,原本就緊張的面孔上浮現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