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沒說的,今年過年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是拿著清水洗五臟廟,就指望它了!哥兒幾個,夠膽子的,這就寫押票去!”
轟然而起的相應聲中,那坐在書案後的文筆先生扯開了嗓門的吆喝更是顯得格外的刺耳:“納九爺伺候鬥蠍一隻,籤號六十六,承惠籤子銀大洋一塊!”
‘噹啷’一聲,相有豹手裡頭飛出的一塊大洋準確地落到了那文筆先生的眼前。
順勢從懷中摸出了一張黃燦燦的金靴底,相有豹在兩名青皮混混的遮護之下擠到了另一張長條書案前,將那張黃燦燦的金靴底朝著已然面帶驚異之色的另一名文筆先生眼前一擱:“押六十六號籤,滾場子走到頭的押票,六六大順,到底算完!”
候在書案後收錢的掌庫先生驗看過那張金靴底的成色、分量,專司開出押票的文筆先生默不作聲地在一張印著精美花紋的油布押票上用硃砂寫出了對應的大洋數額,在旁邊候著的幫閒立刻在那張押票上刷過一層上好的桐油,再用個燒得滾熱的大熨斗輕輕燙過,這才將那張押票遞到了相有豹的手中。
仔仔細細將那張散發著絲絲熱氣的押票塞到了自己懷中,相有豹扭頭朝著已經將鬥蠍重新裝回了鬥蠍罐子裡的納九爺叫道:“師叔,這都辦妥了,咱回吧?家裡還備著酒菜等著咱們呢!”
拿眼角瞟著幾個擠出了人群飛奔而去的熟悉身影,納九爺暗自嘆了口氣,卻又朝著不遠處的相有豹擠出了一副佯裝得意的笑臉:“好,咱回!好好歇一晚上,明兒見真章!”
正文 第十六章 心懷鬼胎
陰沉著面孔,德勝門齊家大宅的主事人齊三爺端坐在書房裡的太師椅上,右手不停地轉動著兩枚古玉核桃,左手手指卻是輕輕地敲打著花梨木的書桌,隱約打出了一曲十面埋伏的曲譜。()
從前清年間算起,德勝門齊家就是漢軍旗裡在籍的人物。小二百年的傳承雖說還算不上什麼名門世家,但在四九城裡,論起規矩大、場面足,德勝門齊家也著實算得上一號。有滿八旗的破落戶子弟看著德勝門齊家過著的富貴日子眼熱,背地裡都忍不住要說一聲——奴才端了主子的架勢,紮上金冠也就是個六耳獼猴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是齊天大聖!
雖說在家行三,家中兄弟也都健在,可憑著歷年來領著齊家在秋蟲會上贏多輸少的場面、再加上在賭局中明裡暗裡的進項,齊家大爺在家說話倒是沒幾個人肯聽,反倒是齊三爺已經穩穩地坐住了德勝門齊家主事的這張椅子。
可就從三年前,齊三爺做主拿主意開始引進南蠍參加秋蟲會開始,大把的銀子流水般撒出去,卻沒能如願以償地奪得秋蟲會上的蟲王,甚至在賭局中也輸得頗為悽慘,這已然讓德勝門齊家其他的幾房爺們陰陽怪氣地說了不少閒話。
好容易在今年花了血本,從雲南弄回來三十六隻南蠍,卻又得到了個幾乎能讓人絕望的訊息——井水衚衕的納九爺手裡,沒準真伺候出了一隻七殺蠍!
依照著往年秋蟲會上流傳下來的說話,七殺蠍幾乎就是個不可戰勝的神話。曾經有人下了重注,連上二十一隻鬥蠍去跟一隻七殺蠍拼鬥,最終卻依舊是慘敗的結局。
如果事實。。
飛快地轉悠著手中的古玉核桃,齊三爺陰沉著臉孔朝哈腰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說道:“都打聽清楚了?”
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已經在德勝門齊家幹了小三十年的管家恭聲應道:“回三老爺的話,一連七天,井水衚衕外賣都有珠市口杆子頭兒熊爺的人看著,連個擔著挑子進去賣菜的都得搜過了才讓朝裡走!咱們家裡頭也安排人過去看過,原本想著使幾個錢也就能成事,可那些個青皮混混一個個都像是吃了定心丹似的,白花花的大洋都不要,愣是不讓咱們家裡頭的人過去!”
沉悶地低哼一聲,齊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