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在她臉上,柔柔的,膩膩的。
武爺將他的名字重複了一句,“阿雪。”
那人淺笑,風重新靜了下來,他的髮絲攔住了他的眼睛,明眸微垂,是一種懶洋洋的神色,繾綣纏綿:“不知這位武爺要去哪裡?”
“捕魚兒海。”武爺道。
阿雪復又抬起眸,略有點驚奇的反問:“捕魚兒海?”
“怎麼?”武爺挑了挑眉,傲慢
重新出現在臉上:“你剛才不挺鎮靜的嗎?現在知道怕了?”
阿雪平靜地望了他一眼,然後不卑不亢地說:“據說,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能真的踏足捕魚兒海,那是戈壁真正的死亡地帶。我並不想死,自然不想去。”
“你不想去也行,看你這小子挺合老夫心意,老夫也不強迫你——只要你能再去找幾匹馬來代替你這匹,老夫便放過你,你換也不換?”
武爺說這句話,倒不是他突然善心大發,而是他估摸著官府的人便要來了,現在再去找一個人搶一匹馬實在麻煩,如果阿雪能換來一匹聽話的馬,倒也省了許多事。
哪知阿雪並沒有如蒙大赦的驚喜,只是懶懶地轉過身,直截了斷地說:“走吧。”
武爺怔了怔,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明知要去死亡地帶,阿雪卻還是要跟去。
很快,阿雪接下來的話打破了他的疑慮:“我只有這一匹馬,而且是新來的人,這裡並無朋友親戚,看來,只有陪你走這一程了。”
這勉強算是一個理由吧。
為了以免節外生枝,武爺沒有過多追究,而是帶著最新加盟的‘阿雪’,與伊人一道,踏上了尋找息夫人之墓的茫茫旅程。
待走了幾里路,老人家自然發揮自己的‘特權’,優哉遊哉地騎在了馬背上,阿雪則負責在前面牽馬,伊人則屁顛屁顛地跟在阿雪後面,還不住地用眼角的餘光瞟著阿雪。
待又走了一會,便進入了塞北的夜晚,塞北的夜,如此空曠而遼遠,蒼穹四幕,他們在幕中央。
武爺雖是強者,但年紀到底大了些,到了午夜,只聽到一聲些微的鼾聲,他已經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地睡著了。
放在往日,伊人也能掛在他身上睡一會,不過今天,武爺似乎沒有將她帶到馬上的打算。
伊人也沒有邊走邊睡覺的本事——當時睏倦交加,腦子有點迷迷糊糊,卻是實情。
而且,塞北的夜,真的極冷。
冷透骨髓。
在她打了第三個寒戰後,默聲走在身前的阿雪突然轉過身,將自己身上的斗篷,披到了伊人身上。
溫暖的斗篷,彷彿還帶著他的體溫,透入腹腓。
他的動作很自然,亦很隨意,彷彿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毫無做作。
伊人仰頭,看著那張全然陌生,又似乎熟悉的臉,輕聲問:“你是不是?”
阿雪眉睫輕顫,極靜極淡地回答道:“我不是。”
然後,他重新轉過身,繼續行走在她的前面,不遠不近,若即若離。
風拂青衫,紅塵無礙。
在剩下的時間裡,伊人一直在想著那個問題。
為什麼賀蘭雪會否認?
抑或者,他真的不是?
這是一個較為複雜的問題,伊人對這個世界的人情過往,恰如一張白紙,所以,她沒有想通。
而想不通的事情,她也不會再想——反正萬事都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誰又能抵禦命運的巨輪?不如隨之。
好不容易捱到了白天,東方日光傾灑之時,夜晚的寒氣便消失殆盡了,待太陽愈高,溫度也漸漸攀升,伊人早已脫了斗篷,累得氣喘吁吁。
整整一夜啊,走了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