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浩將磺精擺放好了之後重新回到關押縛姬的監室,開啟法陣走了出去,然後朝著門口一直守著的王一明和牢頭說:「給她換到隔壁天字一號監室去。最近別動她,也別讓她開口。她得等陛下親自來審。」
「陛下要來?!」
王一明聞言渾身一抖,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邊上的牢頭更是身子都晃了晃,腿軟得厲害。
和沈浩不一樣,王一明他們對於皇帝二字的認識遠比沈浩心裡對皇帝的認識尊崇得多。
那是天下之主,甚至在靖舊朝的子民眼裡,皇帝是超越了超級宗門的人物。以此生能一睹天顏為榮耀。
當然,牢頭是單純的緊張,心裡擔心自己到時候出差錯惹陛下不順眼。而王一明則是在緊張中多了一層「期待」。當官的誰不希望入得皇帝法眼從此一飛沖天?
不說遠了,就說眼前沈大人,如今仕途光芒萬丈何嘗沒有得到皇帝賞識的原因?
這不是心裡有沒有異心,而是身而為人期望攀高的正常想法。沈浩自然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但心裡絕無任何芥蒂,他覺得若是王一明真有這份運氣,那就祝他好運,甚至出手推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這件事是上次我面聖時陛下當面說過的。你也知道月影樓縛姬對於陛下而言就似那如鯁在喉,光是看到縛姬的腦袋也難以平復陛下心中不快。不過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就是,告訴你們也是要你們提前做好準備,別出紕漏。事情不要隨便外傳。」
「是!屬下明白!一定將地牢收拾得乾乾淨淨,絕對不會……」
沈浩皺了皺眉,擺手打斷了王一明的話。心裡嘆了口氣,有些人的腦子的確不是那麼的活泛,總喜歡將慣例隨便的往每一件事情上面硬套。王一明就是這種人。
「地牢只需要維持常態就可以了,用不著你收拾多乾淨。」沈浩一邊走一邊說,走了幾步扭頭看到王一明臉上的糾結和不解才不得不又解釋說,「之前就給你說了,陛下這次是來找縛姬和月影樓報曾經的愁怨的,你覺得陛下一來就看到縛姬他們舒舒服服住在乾乾淨淨的監室裡會是什麼樣的感受?會誇你一句愛乾淨?」
王一明恍然,連忙一躬到底,訕訕說:「屬下愚鈍,還請大人責罰。」
「行了,別老是『責罰責罰』的,遇事多動動腦子,別下意識的就偷懶拿別的事情的慣例到處亂套,很多事情並不是靠慣例就能做對的。你想出頭,更不能被這種下意識的懶惰給左右了想法,不然你總有一天把自己賠進去。」
官場不見血,但也稱得上逆水行舟步步艱難,在裡面混,不多漲幾個心眼真混不下去。靠運氣逞得了一時的威風,卻走不了遠路。
王一明出身就不錯,起點就比大部分人高得多,一些需要血淚教訓的經歷他是沒有的。若不是王一明的本性不錯,還有幾分耿直的話,沈浩都懶得用他。
從地牢出來,沈浩沒有回家,而是在自己的公廨房裡熬了一宿,事情太多,他現在連睡覺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墊場的事情弄好了。可到時候面對皇帝該怎麼說呢?總不能把衣服一扯,露出胸口的黑獸紋身然後伸手過去找皇帝叫「難兄難弟」吧?
第1220章 難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對月影樓的怨念壓抑太久,皇帝束在接到黑旗營透過玄清衛指揮使的口徑報上來的清剿情況結果的第二天就下了聖諭對玄清衛黑旗營進行嘉獎,並且定下三日後會親臨封日城黑旗營統領衙門頒發板賞。
皇帝上門親自放賞這裡面的意義大不一樣。表示領賞人的功勞不僅僅只是在功勞簿上,而是走進了皇帝的心裡。
簡在帝心,這四個字聽上去似乎不難,可實際上天下官人無數,真正能做到哪怕一次的人都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