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原該把酒言歡,徹夜長談才是,可如今兵臨城下,無此雅興了。適才進城,我見城牆修葺完好,百姓臨戰事卻無慌亂之色,想必退之兄在此苦心經營數年,方有此功業。”
劉遜道:“慚愧慚愧,璧城謬讚了。當年我與璧城同年入場,可惜才疏學淺,名落孫山,一氣之下不願再考,便拔貢待選,適逢次年吏部選官,我便自薦願往北疆為官。不想竟然選中。延佑六年任滿城縣丞,去歲滿縣為燕賊劫掠,我因聚攏百姓衙役守護縣衙得以保全,被考功司敘了功,得以升遷。是我自選了到這灤州任州令,到如今尚不足一年。”
秦玉驚異道:“退之真乃大才,只一年便將灤州治理的如此模樣。灤州百姓得此父母官實是大幸。”
劉遜仍是平淡沖和:“此非我一人之功。前任州令亦是政清民和。我不過奉行故事而已。只是如今燕賊大軍來襲,若不能守住城池,一切便皆化為泡影矣。”
秦玉道:“退之安心,燕賊大軍明日午後方能到城下,若要對灤州合圍,則要後日方能完成。這兩日我陳制司大軍必能趕到,到時燕賊便不足為患了。”又轉向張羽道:“張統制,不知近日可探聽陳制司大軍到了何處?”
張羽坐在劉遜上首,身材卻是十分高大,身穿赤金魚鱗甲,外罩水綠色戰袍,兜鍪放在桌上。頭上扎著青色萬字巾,只二十出頭年紀,唇上頷下蓄著髭鬚。此時正斜倚著椅背,用小指剔著牙,見秦玉問,身子未動,只懶懶回道:“陳制司只怕後日也到不得。昨日驛馬傳報,陳制司大軍二月十二申時方才渡河,遠水解不得近渴。灤州城雖小,卻不怕燕賊,管他多少人馬,我城中軍民一心,便是金城湯池,任誰也破不得灤州。”
王煥道:“陳制司若不能及時趕到,我等便只有困守孤城一途可走。鶴霄萬萬不可大意,須知驕兵必敗。況燕兵人多勢大,又悍勇善戰,你不見我這兩日與燕賊野戰,已折兵七成,這才只拖住他兩日。足見燕兵強盛並非浪得虛名。”
張羽道:“陳制司未到,你便是主將,你若有令我自然遵從。但我卻並非自驕,這灤州城中便是沒有我張羽,沒有你王及仁,只要有一人在,燕賊便破不得。”
王煥詫異道:“哦?鶴霄說的這人是誰?”
張羽仍是懶懶道:“自然是劉退之劉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