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爬了起來。洪福卻仍虛扶著陳封坐了盧豫下首。
鄭帝道:“崇恩,你說的事暫且不論,你只將今日之事細細奏來。朕倒有些詫異,你究竟使了何手段,竟將這場變亂安穩平息?朕還以為今日都畿定要血流成河,卻不想這一場干戈,竟就此無聲無息了結。”
崔言道:“崇恩,今日之事來龍去脈,我已盡數稟奏陛下。然你出了衛州大營後,我不及細問你,你只將入營之後的事細細陳奏便是。”
陳封這才平穩心神,應了一聲道:“是。陛下,臣想那任惠或並無謀逆之心,他那區區三千兵馬,也並無謀逆之能。他將天璇衛都統制使陳肅劫持在營中,或只一時喪心病狂而已。臣想他若要活命,必不敢傷臣,是以臣才敢隻身入他軍營。”
鄭帝道:“昔年人嘗言道:趙子龍一身都是膽。朕看你陳崇恩也不遑多讓。”
陳封道:“陛下謬讚,臣不敢領受。臣在天璇衛中軍見了任惠,任惠欲陳肅親筆供認剋扣軍餉之事,又欲臣親口應承不追究婁營上下罪責。臣不敢擅專,便要見陳肅問個明白,任惠只得遣人帶陳肅出見。然陳肅雖被看押,卻拒不肯認剋扣軍餉之事,任惠以我二人性命相挾,陳肅仍寧死不認。”
“任惠恐他二人言語之間被旁人聽出底細,便遣散了兵丁,待屋內沒了閒雜之人,任惠方露出兇相,以言語相迫。陳肅不為所動,對臣道出實情。原來天璇衛乃是中軍長史發放各營軍餉,那日任惠已收了婁營將士軍餉,有親筆畫押為證。但第二日任惠卻又說餉錢短了,是都統制與長史剋扣了軍餉,這才鬧出兵變來。任惠領兵佔據中軍,將陳肅與長史陸恆看押起來,就便毀了那賬冊,自以為得計。然那日發餉之時,有許多人旁觀為證,這許多人證任惠卻不能盡滅其口。陳肅與任惠爭辯不休,任惠辯不贏,竟惱羞成怒,暴起刺殺陳肅。臣雖有所提防,卻終不及救下陳肅,又恐任惠傷及臣,只得將他斃於刀下。”
:()興亡雲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