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讓我心酸難過的事,寧願相信他果然是用盡了手段想要找到我們母子,只是……終究是錯過罷了。靜靜地靠坐在榻上看著惇兒俯身逗弄著恪兒,他笑得歡喜,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地在為有了個王弟而歡喜著,小孩子的眼睛騙不了人,縱然是偶有天賦異稟一鳴驚人的,也往往是童言童語一戳就破。他是真心地在喜愛恪兒,他的弟弟。
我見到他摘下自己脖子上自幼佩戴的長命金鎖便要戴到恪兒身上,忙伸手拉他:“惇兒,這鎖子可不能隨便摘下。”
他卻不以為意,轉頭向我道:“王弟看起來好小,惇兒已經長這麼大了,惇兒要把這個長命鎖送給王弟,要他健康平安。”
我心下感動,將他拉入懷中勸道:“恪兒有你這樣和愛的兄長,定然會平平安安長大。”我說著拿過他手中的鎖子又仔細為他戴回頸子上,再給他將衣服理整齊,揉揉他的臉頰。“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惇兒,母妃疼愛恪兒,一樣也疼愛你,你們兩個都要好好兒的。”我頓了頓,幽幽嘆了一口氣,“只要你們能夠平安喜樂,縱然是要折了母妃的命數,母妃也心甘情願。”
一路緊趕慢趕,約摸走了一個來月,終於是到了洛陽。允禎遷都洛陽,重建帝宮華陽,因是遷都匆忙,重建耗時耗力,直至一月前他與新後都仍是暫住在金陵舊宮之中,不日才剛剛來到洛陽新宮。
是日我便被對月帶進華陽宮。對月早已給恪兒安排了一位新的乳母,名喚秀蓮,很是規規矩矩的一個女子,眉眼生的很是溫潤。當夜允禎與帝宮召見與我,我讓秀蓮抱著恪兒隨我一起前去覲見,穿過鱗次櫛比的宮殿,九曲迴廊的碧瓦朱橋,且行且思,數著熒光斐然的琉璃宮燈,寶柱高華,直到對月的身形終於在一扇殿門前停住,側身將我讓了進去——時隔多半載,我才真真兒地又見到了他。
一襲明黃色的深衣覆身,前襟處以金線繚繞精細地繡著一條五爪金龍。因是絞了金絲繡成,線腳處便很有些生硬,瞧去不甚柔和,便連那衣領與袖口也彷彿不似從前柔軟。明黃色,那是粲然的色彩,亦是寂寞的色彩。允禎,我記憶中的允禎總是一襲青衫藍衣,烏髮白膚,笑意似極了盛夏時在井中浸過的水果,沁涼,柔軟。然而此時……
數月未見,他瞧去卻彷彿又比舊時清減了不少。見到我進來便很有些緊張不安,匆匆拋了手中的書卷便要迎上前來,“宜——”
我收回心神,靜靜屈膝行了一禮,抬眼向他微微一笑。“妾身蘇宓,見過皇上。”
秀蓮亦忙忙跪了下去,先道:“小王爺給皇上請安。”跟著才道:“奴婢給皇上磕頭。”
“不是寧宓?”允禎目光自恪兒身上掠過,微微一怔,然而聽得我清楚說出的那“皇上”二字,身形一震,嘴角一個苦澀的笑意便慢慢浮現,反問道。
我淡淡一笑,“名姓而已,何況妾身早已出嫁從夫,原也不必過於糾纏前塵往事。”
他聽我說得淡然,面上一時有些恍惚,好一會才注意到我仍是靜靜保持著那行禮的姿勢,他輕咳了一聲,忙伸手一指旁邊一張紫檀木椅,“賜座。”
“謝皇上。”我這才起身,循著他所指走到一側坐下,秀蓮亦慌忙抱著恪兒站在了我身後。他坐了回去,靜靜望了我片刻,眼中便漸有憐意湧現,又輕咳了兩聲,他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