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疑聽得他問話,心想:既然他問了,那倒不如徑直說了,免得到時候又被說成是在他跟前耍小手段。思及至此,九疑換上一副笑臉,抬起頭看向柳陵鬱,討好道:“柳公子啊,您能不能賞幾隻蝶兒給小人玩玩兒啊?”
“玩玩兒?”柳陵鬱一挑眉,臉霎時就冷了下來,道:“本公子養的這金貴生靈豈是能讓你拿去玩耍的?”他冷臉也不全然是因了九疑“玩玩兒”那三個字,而是九疑的表情。他只要想起這人乃是溫孤家的大小姐就覺得她做這般姿態乃是褻瀆了曾經聲名遠播的溫孤氏。
九疑哪裡知道他心裡這般晦澀的念頭?她只覺得:約摸是自己褻瀆了那般漂亮金貴的嗜血蝶,繼而觸怒了柳公子。故而愈加地放低了姿態,諂媚道:“小人知錯了,小人知錯了……”
柳陵鬱見著她那般狗腿的態度越發地厭煩起來,低聲喝道:“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這般作踐自己,不覺得丟人嗎?”
這下九疑糊塗了,這人前幾日還以為難自己為樂,怎麼今日倒提醒起她自己的身份了?她愣在那處,實在不知是該用什麼面目面對柳陵鬱。不得不承認,她是十分畏懼眼前這蛇蠍美人的,最可怕的就是她永遠也猜不著他的心思,連討好他還得忐忑不安、心驚膽戰的。
柳陵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再也沒有戲弄九疑的心思,只交給九疑一把鑰匙,道:“金絲籠裡的嗜血蝶正是為秦昭伯準備的,想要直說便是,本公子最見不得旁人在跟前耍弄這些小心思!”一邊說著一邊朝外走去。
九疑跟在他身後,又聽得他在前頭問:“憑九姑娘的眼力,這地窖通道走個兩遍也該記住了吧?”
九疑生怕這人又莫名其妙地惱怒起來,只悶聲道了一句:“九疑記下了,柳公子請放心。”
此後的幾日柳陵鬱都沒再傳喚九疑,而亂懷樓裡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梅廳無人出入,漂亮的梅公子閉關了。
蘭敞莫名其妙地聽話了,再也沒對九疑不敬過,相反還有些唯命是從的跡象。但凡九疑說了不好的藥膳,隔日便可看到改良的配方呈到面前來。
竹茫本是要研製新的香料的,可九疑從關春院地窖出來的那日起竹公子便不見了。
菊讓則是被柳陵鬱叫去了肅殺園,直到現在都沒出來過。
九疑能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其他的她也沒空去探查:小廚房裡忙得要死,夜裡她還得去地窖馴蝴蝶,實在是沒精力去折騰別的事情。另外一個原因是……她不敢:柳公子是什麼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是安分點兒好,免得再被他抓住什麼把柄。
那菊讓呢?他現在可是被嚇得不輕。
“明年開春本公子要出遠門,本公子不在的時候亂懷樓你說了算。”柳陵鬱的嗓音清冷如故。
菊讓攏了攏袖子,他倒不是怕冷,這屋子裡十分暖和,暖爐薰香一應俱全:柳公子怕冷,柳公子在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冷。他那是緊張,他緊張了就喜歡摸袖子上的金菊滾邊。
柳陵鬱看著面前頗為緊張的菊讓笑了笑,安撫道:“本公子這可不是為了找你的麻煩,這是是給你個當家的機會歷練歷練,以後亂懷樓可是要交給你的。”
菊讓摸著袖口的手掌心都滲出了汗,他覺得不對:公子沒事兒怎麼會要出遠門兒呢?有什麼事情非得要公子出面才能解決的呢?還有亂懷樓,亂懷樓交給他?難道公子不要亂懷樓了嗎?
那邊柳陵鬱神色柔和,還在說話,語速不急不緩:“本公子可把紅冶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這丫頭木訥著呢,你得好好哄著她,不然本公子對你不客氣!其他三公子除了本公子有事調遣,別的時候都聽命於你,你可別給本公子把事情辦砸了。”
猶豫了許久,菊讓覺得還是要問清楚緣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