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不發一言,任那蝕骨的傷痛一遍又一遍鮮血淋漓地呈現在她的面前,到最後無力的麻木……
她終究是沒有去那座新添的墳前,是害怕,亦是無臉去見!那一夜,她做了一個夢。()說是夢,卻更像是一場如墜煉獄般的回憶。回憶裡,她拼命的哭喊,她求他,放過吟雪,放過她們的孩子,放過爹和娘,放過將軍府……喊到聲音嘶啞,喊到聲嘶力竭。
她恨他!那股子恨意蓄積在心,熊熊燃燒,幾欲將她焚燒殆盡。她不能死!不能死!她要報仇,她要讓他付出十倍甚至百倍於此的代價!她不能讓吟雪讓爹和娘讓她腹中的孩子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去,就這般屈辱的死去!她不能!
“我要進葬宮!”當季宛秋不顧一切地站於樓寐的跟前時,那種發自心肺的冷漠與眼前的男子如出一轍。或者,她之於他,更多了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那種氣勢,那種魄力,令人聞之驚駭。
緩緩收起攤於桌上的畫卷,他,眸光輕抬“從你嫁給我的那天起,你便已經是這葬宮的女主人!你若有何吩咐,無人敢不從!”他看似淡漠無情,卻被那一雙情深若海的雙眸出賣了此刻的心情。
“你……知道,我不是她!”她不是姬姒!不是那個他愛至若狂的女子!她是季宛秋,是一抹獨剩恨意的幽魂,她的世界,從此便只剩——仇恨!她要讓他蕭肅嚐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悔不當初!
視線兩相對持,他的眼中是冷意千尺,她的眸中是恨意決絕。是她親手葬送了這一切,那麼,就用這雙手,來了結這一切!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眸光漸深,似要穿透她的身體看進那虛無的靈魂深處。
她毫不閃躲“你可以讓她生……我,就可以讓她……死!”
那一個死字方一出口,便見他眸中殺意迸現,直迫的人血液驟冷,瞳孔急縮。可是即便這樣,也不能改變她絲毫的決心。她已經死過一次,就不會畏懼再死一次!
時間彷彿被凍結凝固,那一分一秒都變得異常的漫長。或許是她的堅持太過決絕,他眸光輕瞥便斂下了所有的戾氣與殺意。“入葬宮?你可知代價為何?”
“再大的代價又如何?”她輕笑一聲,似要將所有的傷痛都吃拆入腹,不露半分。
那般強烈的痛意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面對那一張早已深入骨髓的容顏,終是他放緩了語氣“進了葬宮,自此你的命便不再屬於自己。葬宮可以允你一事,但你所要付出的便是你的一輩子!”
“一輩子?”她笑,笑的眼淚都不可抑制地落滿了鬢角“我還有一輩子可言嗎?我的一輩子早已被蕭肅毀的一乾二淨,再有來生,我也定是為他生、要他死!”一段話,她卻是要分成幾段來說,她怕控制不住心中滔天的恨意。她要忍,也必須忍!在她還沒有變的足夠強大之前,她要保持最後的一絲清醒,待得她重歸之時,她要他生死不能!
57。第五十六章:血的教訓
“我可以答應你。 ”是她的眸色太過決絕,決絕到他終須退卻的地步“但是,你必須清楚,一入葬宮,你便是葬宮的一員,任何命令你都必須無條件的服從,不得擅自做主行動。否則……你休想活著踏出葬宮一步!”那深若寒潭的雙眸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裡,帶著掌控一切的力道和警告。
他可以允許她在他的範圍之類翻天入地,但絕不允許任何一件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之外。包括她!
“我答應你!”她回答的乾脆利落,不帶絲毫的猶豫。
這一場力量懸殊的較量終是他落了下風。不是他不夠強大,不是他不夠狠絕,終究是因為那個人是她吧……因為是她,所以他妥協的毫無依據。
當宛秋踏出幽冥閣的那瞬間,一抹暗黑色的身影閃身而入,單膝跪地“屬下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