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蝶影不安地扯住了於樵的衣角。“你不會再拆散我們了吧?”
“不會的。”燕柔微笑著。“娘回去跟你爹說清楚,再把你嫁給阿樵。”
“真的?”兩人十指交握,眼裡都是驚喜。
此時,又有一輛馬車趕了過來,於樵看著眼熟,但他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他帶著小蝶迎向前去。“我爹來了。”
果然是葉忠的馬車。葉忠拿了一張竹凳子下車,正待要扶於笙,於憔忙搶上前去,背了父親下車。
於笙按住竹凳子,嚴厲地道:“阿樵,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爹!”於樵有了反抗的勇氣。“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我和小蝶在一起呀!更何況鍾伯母也答應我們成親了。”
“不行,你不能娶小蝶。”
燕柔走上前,認出了葉忠,又望向於笙的腿,緩聲道:“以前的事是燕家不對,我已經知道你不告而別的原因了。”
“你知道?”於笙沒有太驚訝的表情。“你不該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我還是知道了。”燕柔語氣平靜地道:“你的腳是為我而殘廢,可是,即使你怨我的話,也不要連累他們下一代啊!”
於樵和蝶影終於明白了,原來於笙當年愛的大小姐就是燕柔!
“我從來沒有怨過你。”於笙不去看那依然令他動容的臉龐。“他們就是不能成親 。”
“爹,為什麼?你總要給我一個原因啊!”於樵又握住小蝶的手,不願意再放開。
蝶影也緊握那厚實的手掌,含淚道:“伯伯,我真的很喜歡阿樵哥哥啊!”
燕柔深深地望向於笙:“你成全孩子吧!”
“你們……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出來呢?”於笙指節按在竹凳子上,青筋一條條地浮現。
“天意如此啊!”葉忠冷眼旁觀世間兒女情長,不覺長聲慨嘆道:“這裡沒別的人了,於師傅,你還是說吧!”
於笙眉頭深鎖,一頭灰髮讓他倍覺蒼老,他望著燕柔,神情悽迷,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道:“柔妹,阿樵是我和你的親生兒子,他和小蝶是親兄妹!”
一句“親兄妹”讓於樵和蝶影震駭莫名,兩人同時鬆了手,又同時望向對方,在彼此的眼裡,他們看到了不敢相信,但也看到了絕望。
燕柔似乎一下子沒有聽懂,一時之間並沒有反應,她想了一會兒之後,看看於樵,又看看蝶影,竟然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真是天意啊!”
“娘!你怎麼了?”蝶影拼命地掉淚,她已經夠震驚難過了,孃親還笑她?而且她從來沒見過孃親大笑,這情景格外令她害怕。
“呵呵!蝶兒,我們回家找你爹吧!笙哥,阿忠,也請你們到鍾府一敘。”
燕柔繼續笑箸,她真的很愉快,她已有二十二年沒這麼開心笑過了!
鍾府的大廳上,鍾善文和燕柔坐在上首,葉嬤嬤和葉忠坐在右邊位置,於笙勉為其難地讓於樵背了進來,坐在左邊上位。
於樵站在父親身後,看到站在梁拄邊的小蝶,心痛如絞,那形單影隻的小小個子失了依靠,讓人又痛又憐啊!
如今又有誰能去疼愛她呢?於樵大嘆,事情不應該是如此結局啊!
蝶影仍然穿著紅色嫁衣,她仿若置身事外,低著頭,垂著眼,認真地用指甲摳柱子 ,把一條上了好漆的柱子摳得斑斑駁駁。
經由燕柔私下的簡略概述,鍾善文已經明白了怎麼一回事。雖然燕柔講起於笙時表情有點歉疚,但他並不生氣,早在新婚之夜,他就知道她非完璧,在看過她的身子之後,他更懷疑她生過孩子。然而二十多年來,燕柔一直是個賢妻良母,更是他的好幫手,對於她婚前的事,他能有什麼怨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