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失了?嘖嘖。不過小婦人的愚見,以這妹子這品貌,便是走失了,任是誰家撿著,斷不會等閒讓她出來拋頭露面,您說小婦人說的是也不是?小婦人沒見過。”
“多謝娘子了。。
等這黑衣男子走遠了,攤主娘子與丈夫竊竊私語:“不知這大兄弟聽明白我意思沒。哎喲,那麼好看的姑娘,怎麼就不看緊了!定是讓人拐了去,不是賣入高門大院就是花街柳巷!可惜了得。。。。。。”
“嘴上積點德罷!”
“你這憨頭,好話歹話都不會聽!”
。。。。。。
巴山楚水之中,年老而精神的艄公麻利地將船渡過河去。乘船的人們與他作揖致謝紛紛離去。不多時,船上只剩下一個遮了頭臉的黑衣男子。
“老人家,向您打聽個事情。”
“老漢在這鄉野地方,見少識寡,但凡有知,絕不敢相瞞。”
“您渡人無數,可曾見過這畫中之人?”
“美哉美哉!想我這一方山水倒也養出過不少貌美女娃。與你這畫中人想比,皆落了下乘。老漢不曾見過。”
“多謝了。”黑衣男子跳下渡船,向山水深處行去。百草紛紛為他讓路,群獸遠遠躲避俯拜。
忽然有剛健嘹亮的歌聲從遠去了的江上小船中響起,迴盪在群山峻嶺之中:
“若有人兮山之阿,披闢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他的心中瞬間一軟,淚幾欲奪眶。
那個含睇宜笑的人兒,她在哪裡。
這黑衣男子正是未岷。他化身千萬,奔走於三千凡界苦苦尋覓,已是十年時光。
從極西荒原到東方瀚海,從南疆深嶺到北國雪域,他的雙腳踏遍每一寸土地,卻找不到那二人的任何蹤跡。
“我說帝上啊,這樣大海撈針,您真的認為您親自找和安排底下人去找有任何區別麼?”任詞不贊同他的做法。
“自然是有區別的,只有我才能找到她。”未岷不為之動搖。
任詞還欲牢騷,安初一個眼風過來,他只能認命地埋首到堆的搖搖欲墜的公文卷宗之中。
“說過多少次了!這些沒用的東西怎麼又送到本君這裡來!”
伴隨著任詞的怒吼,幾本奏章被扔到地上。其中一本微微散開,隱約可見“紫金之雲”“天譴”幾字。很快侍候的宮人便上前將這幾本奏章收起,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您可曾見過這畫中女子?”無數次的相詢,無數次的失望,未岷卻依然信心滿滿的轉向下一個人。
然這一次,得到的回覆略有些不同:“你是。。。。。。未岷君?”
未岷聞言才仔細打量了下面前這人。這人一身普通布衣,卻遮擋不住如上好美玉般的卓然氣質。這容貌怎如此熟悉?許久,未岷拍拍自己的額頭,自嘲的笑了:“魏憫,竟是你。”
“。。。。。。後來旋瑰知道了你是真正的未岷君,我不是。” 柴門,風雪夜,紅泥小火爐。魏憫為未岷續上酒:“她的心終究是系在你身上,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激動之下,她甚至想殺了我們初生的孩兒。我獨自帶著孩兒,回了人間。”
“如此偏執,不是修行之道。”未岷搖搖頭,又笑笑:“不過我原沒資格對別人說這話。旋瑰偏執,倒與你無關,其實你在無形之中還幫了本君一把。本君向來恩怨分明,魏憫,若你願意,本君可助你脫離六道輪迴。”
魏憫微笑搖頭:“脫離六道輪迴又如何,漫無邊際的長生中若只剩怨憎會求不得諸苦,那該是如何嚴酷的刑罰。魏憫一介凡人,原不過是錯入神仙妖魔的離奇世界,做了一場恩怨糾葛的離奇之夢。夢再長,終歸要醒來。魏憫有自知之明,不願沉醉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