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好事來吧。”
當晚,彭石賢沒有回家,第二天大清早他趕著回來了。吃早飯的時候,黃大香對兒子說:“你往後別在人家過夜,免得媽牽掛才是。”彭石賢有些情緒不安似的:“我的事你別牽掛。。。 ”吃過飯,彭石賢在床上睜著眼躺了一會,又爬起來去了閣樓,轉一圈下來對母親說:“我得去外面一會,下午回來。”
“別老向外面跑,”黃大香阻攔著兒子,“呆在家裡不好麼?外頭太陽火燎火燒的!”
“怕什麼火燎火燒。。。 ”兒子堅持著要外去。
“我問你,你與連貴常聚一塊究竟做了些什麼?什麼話說不夠?”黃大香認真追問兒子,“這風向動靜你是一點也不知道麼!”
“什麼風向不風向,”彭石賢不耐煩,“你別問這些吧!”
“你是我兒子,我怎能不問?”黃大香說,“你沒見著老虎,也該聽到老虎吼了!”
“你問也是白問,跟你說不明白。。。”彭石賢很有些任性,“難道你當我們是幹什麼壞事不成?”
“。。。 可好了,”黃大香讓兒子的話嗆住,“你倒全明白!”
“媽,我的事讓你別操心你就別操心吧,”彭石賢見母親沉下了臉,便走過去說,“上同學家玩玩有什麼要緊,難道誰能抓我作右派、反革命?”
母親不理睬兒子,兒子猶豫著,但他還是朝門外走了。
母親馬上起身叫住他說:“石賢,媽不管你的事,可你得明白,學慈跟你一般大小,他媽給氣瘋了呢!”
“這不能怪學慈的。。。 ”彭石賢很想與母親爭論明白,但他終於忍下了,只出門時說了一句,“媽,我沒事,你放心好了!”
兒子對母親的這種不依順、不理會,在平時是少見的,黃大香突然感到一種失落、一種恐慌,可再一想,兒子不是去幹什麼壞事,怎能老把他關在家裡?她突然發現,兒子在長大,俗話說,兒大父難為,作母親的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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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石賢在龍連貴家裡得知申學慈成了右派。傍晚收工,他與連貴端著稀飯坐在臺階上邊喝稀飯邊扯閒話。隔壁社長從鎮上開會回來,天氣熱,他把那件藍布衫搭在肩頭上,沒進屋,站在屋簷下吆喝涼風。他女人端過茶來,問他吃了飯沒有,開的是什麼會。社長照例斥責她:“女人家打聽什麼!”那女人悻悻地進屋去了。一會,社長粗聲大嗓地罵開了,他說那些敢與政府作對的右派蠢得像只瘟豬,簡直是尋死!龍嫂正在院子裡晾衣服,聽社長朝這邊吼,不知這事與她又有什麼關礙,平時,她聽慣了這種無頭告示。比如,社長家明天要曬穀,今天就可以聽到這樣的話:“這穀子再曬一天兩天就妥帖了,偏趕在這會兒來湊熱鬧,光知道自己有事沒事求人,對別人的事卻一點不肯周全!”於是,龍嫂只得把搬到院子裡來的曬墊又捲了起來。可社長今天說的這與政府作對的右派是什麼呢?龍嫂不能不問問清楚:“社長叔,你是說哪兒來右派了?”社長說:“你不知道從前鎮子上有個申皮貨?那女人痴痴呆呆的,你沒見過?申家那兒子給抓了右派,活該!平時不聽使喚,這會兒給鎮長寫信求饒抵什麼用?這右派一抓,可讓他見到顏色了!”龍嫂聽著“啊”了一聲,馬上想到了自己的兒子:“連貴好歹是你侄子輩,全仗社長叔關照才是呢!”接著龍嫂又在社長面前把兒子罵了幾句,似乎這也能為兒子折消些罪過似的。最後,她附和社長說:“是呢,不聽話惹來禍端是活該,我說,連貴這猴崽子你要罵要打都使得!”
龍連貴最惱火他母親多嘴多舌,特別是在外人面前信口開河。他見彭石賢笑得忍不住要噴飯了,便朝他媽嚷道:“媽,你吃飯吧,說什麼廢話!”
社長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