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起來像馬。”
“什麼?”蓋瑞訝然發笑,“像什麼?”
“一匹在曠野草原賓士打滾過的馬。”我專注地凝視他的臉,映著暈黃的門燈,蓋瑞俊美得令人感到心痛,他眉眼間有一圃光暈,隱隱流露詩人般的憂鬱氣質。“你的臉……真美。”
“你的臉更美。”蓋瑞深吸一口氣,遲疑地問:“你喜歡騎馬在草原賓士,不是嗎?”
我本來想笑,但不知為何,他嗓音裡的某種情緒感染了我,笑意到唇邊卻成一聲喟嘆,然後蓋瑞渴求的雙唇跟著滑落。所有一切都墜入幽渺黑暗的海洋深處,我又感覺自己像人魚,在無邊際的漆黑汪洋泅泳著,蓋瑞的體溫和柔情是惟一可供依循的一束光源,我只想遊向他,我必須靠他的光亮看見我自己……
“每一件事都改變了。”蓋瑞側臥著,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尖輕劃過我的額頭,一路從鼻尖、嘴唇、下巴、喉部直到胸前,他輕嘆口氣,又回到額頭,重複同樣的動作,眼神裡滿是愛戀的光芒。“我變了!我的習慣變了,我的想法變了,甚至我的生命也變了!是你讓不可能的事一一成真。”
我輕輕拂去他眉毛上方搖搖欲墜的汗珠,撥開他濡溼凌亂的頭髮。蓋瑞擁有我生平僅見、最漂亮的額際發線。“她叫什麼名字?”我問他。
“誰?”蓋瑞困惑不已,“哪個她?”
“葛雷瑟從你身邊搶走的女孩。”
蓋瑞抿著嘴,平躺回枕頭上,手臂從我頭頂繞過來,粗糙的掌心逗留在我背上。“太多了,葛雷瑟的老毛病,無淪我跟哪個女孩交往。他總會千方百計搶走她,我相信他也在打你的主意。”
“我根本不會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蓋瑞輕笑幾聲,“邁克說你為了克里斯,很直接地對葛雷瑟下逐客令,你真了不起,完全無視葛雷瑟耀眼的排名和無人可擋的男性魅力。”
“你在胡說些什麼?葛雷瑟有無人可擋的男性魅力?”我忍不住笑著輕打他,“太離譜了吧?我認識另一位網球名將,相信我專業的眼光,這個人的嘴唇才真正稱得上無人可擋的性感。”
“哦?是嗎?”蓋瑞抬起眉毛,笑意藏不住,“我有沒有見過這位性感的傢伙?”
“你每天都見得到他,可是你好像還不認識他。”我微撐起上半身,俯視蓋瑞的臉。他房間裡有盞神秘的淡藍色壁燈,幽幽映出他眼波流轉,說不出的似水柔情。“清醒一點,維爾森,你比那個粗線條又風流成性的葛雷瑟英俊幾百倍,他搶走你的初戀情人,只不過因為他臉皮比你厚。別想瞞我,我幾乎可以看見十五六歲的你,青澀、害羞、傻氣;你不肯開口表達,哪個女孩猜得出你心裡想些什麼?”
蓋瑞一把拉下我的頭,不知怎地,變成我躺在枕頭上,而他俯視我的眼睛。“我才不傻氣呢!”他在笑,輕觸的吻著我的唇,一次、兩次,終於又是纏綿的深吻。“我十五歲就讀完莎士比亞所有的劇本;我的拉丁文連羅賓斯老師都自嘆不如。當莎曼珊問我艾蜜莉·狄更生演過哪一部老電影的時候,我對她的著迷就清醒了一大半,不管她和葛雷瑟怎麼糾纏牽扯,我已經決定回康乃狄克完成我的中學課程,然後申請大學,我不想失去求學的樂趣。”
“所以你不是因為失戀才回家去?”
“我哪有失戀?是我甩掉莎曼柵的。”蓋瑞有點委屈地辯白著。“雖然南加州的陽光很美,我也熱愛網球,但是瓊斯網球訓練營的教學內容,實在令人不敢領教,好像所有打網球的傢伙都是大白痴。”
“葛雷瑟!”我笑著提醒他。
“是的,葛雷瑟確實是個大老粗,他能簽好自己的姓名就算了不起的成就了。”
“那你幹嗎羨慕他?”
蓋瑞瞪著我,考慮再三,終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