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兩人分頭找到六點,依然沒有收穫,最後他們去了相葉家附近的公園。這個地方的風景在十年間根本和定了型的油畫一樣沒有多大的改變,除了藍色的滑梯因為年久失修落光了油漆,露出灰咖啡色的木材,除了原來需要排隊才能蕩幾個來回的鞦韆現在只剩下半根繩索和鐵青的支架,除了嫩綠的草坪得了病一樣,一塊挨著一塊發黃變禿,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深秋叨擾的關係。
相葉低頭看著自己的跑鞋,三十五碼米白色,襯得地面又寂寞又憔悴。是沒有什麼變化嗎?但是十年前這三個字,讓相葉無法釋懷。如果倒退到十年前,她也才七歲,還不是凡事都很明白的年紀。
在偌大一個公園裡別說是體型那麼醒目的黃金獵犬,就是連纖弱的吉娃娃,他們也沒有找到一隻。相葉因為用盡氣力到處亂跑,自然是剋制不了的氣喘吁吁,她彎著腰兩手扣在膝蓋上,背對他,也不說謝謝也不說算了再見吧,而是一言不發。一言不發不是相葉步的風格,這點作為ASUKA的他再清楚不過,沉默有時也是一種火焰,讓他的從容燃燒殆盡。
“你沒事吧…………放心啦,小步,叫ASUKA的生物都特別的聰明。這點我絕對可以向你保證喔。”他才一低頭,就看見了相葉臉上沾著的水珠。哭了?哭了嗎?還未出口的安慰也止住了腳步,在相葉的淚水面前他向來只會不知所措。相葉若是爬樹受了傷他會為她包紮,她喜歡有他陪著一起練棒球,愛吃小甜點他就千方百計地衝到廚房做偷吃賊,但是隻要她掉眼淚只要她什麼話都不說安安靜靜地哭泣,這個男孩子段數不高的神通廣大就頓時失去了效用。
“下雨了!”
“啊?”
“還說叫ASUKA的都很聰明呢,是都很遲鈍才對吧。下雨了。”
像是受到了相葉的號召,雨聲先一步報到,緊接著雨滴由小至大隨即傾盆而下,無數道白線氣勢洶洶地模糊了周圍的環境,突如其來的這一切,讓她只能麻木地記起早上慌慌張張出門時媽媽關照的話,今天會下雨要記得帶傘。這,倒是比天氣預報還精確。而他牽起她的手奔跑,也就是下一個瞬間發生的事。
在某一個秋天的陰影裡,在昏昏欲睡的傍晚的籠罩下,在莫名其妙不合常理的暴雨中,奔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大大小小的水塘裡有節奏地打出聲響。
本想趕在父母到家之前回去的相葉,一隻腳剛剛踩進自家的大門口,“我回來了”也才講到一半就迎面看見了松本澄麗同學氣定神閒地站在玄關的臺階上。相葉的母親穿著愛心牌圍裙適時地從廚房探出半個身子,“小步啊,澄麗等你好久了哦……啊呀,溼成這樣,你快擦乾頭髮換身衣服招待人家吧。”“哦 好。”相葉簡潔地應了一聲,換好鞋拖拉著往浴室走,松本跟著她,低聲在她的耳邊說,“你的書包我替你拿回來了,裡面還有今天的作業,腳踏車給你鎖在學校的體育館裡。”相葉似乎有些疲憊,什麼都不說地沉默了一陣才勉強笑了笑,回頭謝謝幫她做完“遮掩工作”的松本澄麗。
相葉洗完澡仰天倒在自己的床上,翻一個身再翻一個身,碰到溫熱的手,松本澄麗的手,她還沒走。“喂,誰讓你上我的床的?”雖然說是這麼說,不過相葉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反而側轉身,面對她,靠近她,雙手玩弄著松本的長髮。良久,良久。
“你說,ASUKA去哪裡了?”
“我又不是它怎麼會知道。”
“他會不會,已經在我的身邊。”
“你被雨淋傻了啊……”
松本直起身,好笑地看向還癱倒在床上的相葉,但是相葉的眼底還有幾絲的不依不饒,她感到自己的手泛起白光。忽冷,又暖。或許是因為雨水的關係,又或許不是。
“我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