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唐一錘桌子,罵道:“我老仇是個粗人,不懂這個那個的,只會直來直去,季掌門你也別怪罪。我覺得你得給大家夥兒一個交代,你說說,抓了那勞什子聖女,為什麼不告訴大家,不告訴谷兄?等我們來了,為什麼人就逃了?”
季成峰被問得一時難以回答,他的那點子心思,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說,他總不能說你們來早了吧?
被詰問得那麼難看,偏偏仇唐一副老子是個粗漢老子就是直爽的模樣,季成峰還不好跟他計較,心下也暗暗納罕究竟是誰洩露了訊息,這件事本該無人知道才對。
除非……承天派裡面,出了奸細。
他眼中掠過一絲陰翳之色,滿臉愧疚,張了張嘴,心思千轉想著應對之策,就這麼頓了一頓,眾人紛紛發難。
“剛我打趣兒仇大哥見了漂亮姑娘移不開眼,該不會反而應驗在季掌門身上,那妖女施了什麼妖法,把季掌門給迷惑得死心塌地不成?”澹臺明月說得真真假假,聽不出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質問,卻顯然給了眾人一個可以相信的解釋。
這當兒那青衫小僮煎好了茶,雙手恭恭敬敬舉到七絃公子面前,他接過來聞著茶香,冷眼看堂中愈演愈烈的對峙,倒真像只是來看熱鬧。
“浣花仙子這是什麼意思?”季成峰提高了音量,“季某難道在諸位心中是這般惑於美色是非不分的人麼?我接掌承天派這些年來,為人處世江湖中人可有任何微辭?讓妖女逃脫是我的不是,但惡意的猜測恕我不能接受!”
青霜子手中拂塵一搖,搖頭鄭重道:“既然如此,還請季掌門把兇手交出來。”
封安、仇唐、澹臺明月紛紛站起來附和,“請季掌門把兇手交出來!”
谷承安拽下腰間佩劍,劍身出鞘的殺伐之聲裡指著季成峰的咽喉,一字一頓說:“交出來!”
一時之間連風聲都停了,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仇唐自稱粗人,那幾個問題卻問得個個見骨,讓季成峰無論如何說明都像是砌詞狡辯,讓整件事情疑點重重。
而澹臺明月的揣測則更加惡毒而誅心。
看著他們義正詞嚴的模樣,季成峰心裡冷笑,承天派被公認為白道第一大派,不見得人人都服氣,平常挑不出錯就罷了,如今有了機會,落井下石自然比雪中
送炭來得痛快。
更何況這件事,確實是他失策了,原以為計劃萬無一失,輕敵終究結出了苦果,如今成為眾矢之的,如果不能一舉翻盤,只怕當場就會被這群人撕碎。
現在他們全都認定他藏匿了兇手卻不肯交出去,要怎麼樣,才能洗脫嫌疑又或者……轉移視線……
他看著谷承安指著自己咽喉的劍鋒,沉穩伸手捏住劍尖,定定地凝視著所有人,沉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諸位都說我藏匿兇手,證據呢?我藏匿紫焰門的人,有何好處?”
“那不得問你麼?”谷承安恨聲反問,“不然以承天派的勢力,服了消元寒露的人能逃?哪怕大羅金仙都逃不脫吧?”
“紫焰門可不只有一個聖女,紫焰門的勢力深淺,我們誰也不知道,但紫焰門做下的事情,我們都看得見。今日你我在此針鋒相對,焉知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自毀長城,紫焰門的人做夢都會笑醒吧?”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一剎那的動搖。
季成峰何等老狐狸,立刻打蛇隨棍上,看著谷承安,咄咄逼人,“谷兄,今天被滅門是一度山莊,我們卻在這裡自相殘殺,那麼明天呢?”
他將眼神移開,落到封安身上,眼神凌厲,“明天被滅門的會不會輪到凌霄劍派?”封安坐正了身子,手指一下一下地扣著扶手,上好的紅木發出扣扣的迴響,緘默不語。
季成峰轉向青霜子,繼續痛心疾首地說:“後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