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你和久美子跟人家久美子的父母打招呼了嗎,你小子到現在還沒登過人家久美子的家門呢,這省略得也太多了吧。”
興奮勁還未完全平息的父親也想起了有些“大事不好”,先不能顧著本方獨自高興,在那一衣帶水的土地上,久美子的爹媽還“健在”呢!
“嗯……確實有些不妙。”
我也感覺這步子邁得有些大,的確把久美子的生身父母遺忘得有些遙遠,基本上沒拿人家老兩口當回事兒!
“我去問問久美子。”
久美子戴著我後來補給她的那條歷經風雨的金項鍊,足金24K,我也是一點兒也沒少挨K。久美子明裡抱怨了,嫌棄這條金項鍊的圖案和樣式過於老土,當今這個年代,像她這麼一個風花雪月的美貌姑娘,怎好意思往外戴它,簡直是在與歷史的程序腳步逆行行駛,拉拽人類變遷的大方向。我說你就別拽文拽武的了,眼看再混混,照中國的年齡數,就是奔三十的女人了,還故作什麼清純少女小丸子,鬧不鬧心!
我不小心又觸及了久美子當下最敏感的話題——年齡。
久美子比較苦惱的是,在與第一次見面的中國人打交道時,一旦對方得知了自己的年齡,都會不顧顏面地指出:你不是27,是28!
日本人沒有把自己的年齡按照虛歲說的習慣,一張嘴都是實打實的實際年齡。其他的中國大地怎樣我不清楚,反正我家這個地方的習慣就是按虛歲說,雖然我也搞不清這個習慣的由來,但習慣就是習慣。
“為什麼要往大里多說一歲?這樣豈不顯得自己很老嗎?”
久美子曾問過我好幾遍這個問題,每一次都是在外面被中國人指點之後,來到我這裡尋求答案。雖然她平時對自己的年齡並不是十分在意,並沒有因為自己眼看就是要三十的人了,而這膝下卻沒有一半個孩子滿街地打醬油,這方面她一點兒不愁;而且什麼時候需要打醬油完全是她個人的私事,又沒妨礙到他人的打醬油。但是,這本人不在意不等於旁人也可以抓著鼻子上臉地跟著不在意,尤其是對一個女人,一個眼看就要虛歲三十的女人,嘮叨這種年齡問題是得不到好果子吃的。這是一個百變金剛的真理。
“嗯……習慣,就是個習慣。”
“你也不知道?”
“我怎會不知道!”
被久美子這麼輕鬆地只攛掇一下,我就按不住脾氣了。
“我不都說了嘛!習慣,習慣。”
“哼!”每一次,我和久美子的談話都是以這種方式結束。
“我們是不是需要去你家,跟你的爸媽報告一下咱們決定結婚的事啊,要不然,這當老人的,他總有些,有些那個……”
我支支吾吾地向久美子說明來意,卻沒什麼底氣。因為這雖然是禿頭上的蝨子——明白的事,但畢竟久美子的家不是二里地外的公交車站左拐的那條幽深的巷子,在去見我的岳父岳母之前還可以買上兩斤油條充飢壯行。那是日本,一衣帶水的比較遙遠的日本,即使想去串門,也不是說抬腳就能到的地方,實在有些麻煩
“嗯。我們確實應該去一趟,從習俗和禮貌上來說。”久美子給出的回答倒很乾脆:得去!
“九州吧。”
“對。”
“……我們怎麼去?”
今天的我實在是把上半輩子的臉面都丟盡了。不過只是一個不過的日本的不過之九州罷了,居然把我憋成這樣,還好意思拱著臉問久美子怎麼去,太熊包蛋了!怎麼去?要麼坐飛機飛過去,要麼橫穿對馬海峽游過去,實在不行就從空中用大炮直接打過去。
“你的護照是不是不能隨便穿行於國與國之間吧。”久美子問我。
什麼意思,隨便穿行於國與國之間?我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