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睜著雙眼，仍由眼眸之中的淚水在哪兒打著轉。隨後，他的視線一直逗留在舞兒的身上，呆望著舞兒的一顰一簇、一眸一笑。

這一幕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知道陳楓蠕動著乾裂的嘴唇之時，他才緩過神來。

咧了咧嘴，一顆滾圓的通紅藥丸瞬即滑進了喉嚨，隨後陳楓猶豫了一下，便一口將其吞下。

那顆滾圓的通紅藥丸，正是剛才舞兒準備喂服給陳楓的最後一枚藥丸。只不過在舞兒將藥丸咀嚼完畢塞進陳楓口中之時，陳楓卻突然張開了雙眼。所以舞兒才被嚇了一跳，終止了這個舉動。

一口一口地咀嚼著那顆滾圓的通紅藥丸，頓時，一抹極其熟悉的味道侵入心扉。忽地，陳楓眼眶之中打轉的淚水飛流直下，就這麼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此時，陳楓的臉角面板雖然附和恢復了不少，但是那些新生的皮肉依然泛著絲絲腐臭的味道。然而當那晶瑩剔透的淚水劃過臉頰之時，乾裂的臉角之上還傳來了陣陣疼痛之感。

但是真正讓陳楓心疼的，卻是心。

自從墜下懸崖被林倩熙遇到，隨後服用了‘續魂丹’之後，陳楓的肉身雖然慢慢地失去了生機，但是他的靈魂，卻已經殘存在大腦之中。即便他一直沒有醒來，但是他的靈魂和心神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外界的一切。

就和蒼俊老者一樣，雖然沒有了肉身，但只要靈魂依舊存在，那麼他的記憶就在，他的思想還在。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這半年來，陳楓看似已死，但是心神和思想卻一直存活著。以至於當初舞兒苦苦哀求中年婦女救自己，並且服用了‘天靈洗髓散’的事情，陳楓都看的清清楚楚。

當然，也包括這一個半月來舞兒忍受著腐臭之味喂服自己服藥的一幕一？幕一幕，陳楓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在剛才，當舞兒準備喂服陳楓服用最後一顆藥丸的時候，陳楓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一陣搐動，然後雙眸就不自然地猛然睜開。因為他內心的深處，實在不忍心看著舞兒如此可憐的模樣。

可是讓陳楓絕望的是，當他睜開雙眼之後，看見的，卻是驚慌失措落荒而逃的她！

淚水，再也忍受不住。

回想起墜崖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陳楓心頭對於舞兒的愧疚之情就愈發濃郁，以至於到了現在，他怎麼也忍受不住內心的那股悲痛，便猛然張開唇角，衝著那望不見盡頭的茫茫白霧歇斯底里地嘶吼起來：

“啊啊啊啊！！！”

渾厚霸道的嘶吼，悲痛欲絕的聲音，以及那充斥著無限恨意的聲線。那一刻，只見得陳楓的雙眸之中閃過了幾分血色，原本渾白的眼珠，瞬間變得血紅血紅：“妖婆，妖婆，你還我舞兒！！！”

怒吼著瞬即從陳楓口中噴湧而出，瞬即便順著茫茫白霧朝著四周擴散而去。那陣悲慘而又憤怒的聲音，瞬即在深谷之中飄啊飄，飄向了遠方的一處古銅色的圓拱石門之處…

…

“小傢伙，你終於醒了啊。”就在陳楓因舞兒的事情而痛苦嘶嚎之時，蒼俊老者的聲音卻微微響起。他的語氣略顯蒼白輕柔，還帶有著幾分愧疚：“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啊。”

蒼俊的聲音，如同鋼刀一般刺在了陳楓的心坎，頓時，陳楓雙眸之中的淚水瞬即乾涸，望向舞兒的目光之中也充滿了掙扎：“老頭子，舞、舞兒她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呵呵，或許是，或許不是。”蒼俊似是而非的話音再度響起：“墜崖之後，你的心神依舊殘留在大腦之中，想必你對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吧。”

沒有回答蒼俊的話，陳楓依舊這麼呆望著舞兒。當他看到舞兒一臉的錯愕和驚慌之時，心碎的聲音瞬即從內心深處響起。

舞兒她就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