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脖頸。他動彈不得,呼吸不得。
眼前是個男人陰森的臉,模糊極了。
“你是誰?”
男人沒有答話,泛起的黑煙之中,一個紅衣身影緩緩顯出身形,她披著頭髮,面色鐵青,格外駭人,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房中唯一的活人,似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衣袂翻飛之間,她說:“桐江,殺了他!”
沒有一絲溫度,沒有一絲情感,再多的過往都抵不過現在無盡的恨意……
作者有話要說:
☆、消亡
她的聲音不如原來那樣的清脆,反而跟桐江一樣,很是嘶啞,而且啞得厲害,好像渾身上下都灌著風。
是的,那具百毒不侵、萬年不朽的檀木身軀,已經被和尚毫不留情地給毀了。
如今的阿秀,僅僅是殘存的半縷魂魄。
那一日在西郊的亭中,和尚並未立刻讓她魂飛魄散。他將阿秀的三魂七魄注入黑色的鎮魂珠中,鐵了心要她歷經七天七夜的煎熬,他要她永世不得超生!
如今,如和尚所願,阿秀的魂魄已經被耗去一大半,現在她虛弱得只能被庇護在桐江的戾氣之下——也幸虧他們戾氣相通。
她見不得日頭,受不得陽氣,若是有以後,她只能永永遠遠活在暗夜中,活成一個卑微的怨魂。
“桐江,殺了他。”
阿秀披頭散髮,隱在濃濃黑煙戾氣之下,一雙眼冷冷挑著,盯著那個人,面無表情地又重複一遍,只是第一回的話裡微微有些怨憤,而這一次倒是平靜許多。
桐江催動內力,黑煙騰騰之間,手中勁道越發的大了,越發的狠了。
範晉陽喉嚨被緊扼整個人動彈不得,他既不爭辯也不求饒,只是定定望著阿秀。從那一日眼睜睜看著阿秀倒在和尚掌下,他就猜到了這一刻。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不可遏止的難受了。這種難受,並不是對於死亡的畏懼,而是一種鈍鈍的遲來的絞痛,從內心深處肆意蔓延。他閉上眼,只能承受著一切後果。
眼前一片漆黑,奇怪的是,他卻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阿秀。
她站在籬笆的另外一頭,頭上包著尋常的頭巾,手上利落地抖開洗過的衣裳,他喚了一聲,她扭過頭咧著嘴大笑;畫面再一轉,是個瓢潑的下雨天,他衝了出去,看到一個紅衣嫁娘,他又喚了一聲,那人回了頭,卻被雨簾擋住了面容……
喉頭越緊,越喘不過氣,他的面色便越發白了一分,眼前一幕幕荒誕的情形,便越發清晰一分。
直到白芒降臨,他的神智不再清晰時,外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凌亂的腳步響起,範晉陽陡然睜開眼。
有人踉踉蹌蹌闖了進來,來人正是謝一一。看著眼前這個混亂不堪的情景,再見到範晉陽將死的模樣,她嚇得臉色亦白了好幾分。來不及思量別的,唯一的念頭就是將自己夫君救下來,一一急切央道:“阿秀,求你,別殺他。”
她望著矇矇黑煙下那個白到極致的紅衣女子,阿秀的面容並不真切,只有一雙眼寒得嚇人,寫滿了仇恨。
“阿秀,你是來替顧大人報仇的?”一一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顧大人不是他殺的,他不是這樣子的!”
她說話的同時,明英自屋頂跳了下來。他本來是來看戲的,現在這樣子,他實在有些不忍了,為難道:“師妹……”
所有的人都在望著阿秀,她卻只盯著滿臉淚水的謝一一。她輕輕眨眼,卻是乾涸成片。
過了許久,阿秀終於開口道:“桐江,放開他。”
桐江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桐江,帶我去看一眼他……”
言罷,滾滾黑煙之間,阿秀隱去身形。房中諸人面面相覷之際,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