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捏了捏她的掌心,笑道:「可我怎麼瞧著你很高興?幸災樂禍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如此看來,你也只適合與我過一輩子。」
雪下得越發大,天色也陰沉下來,兩個人的背影漸漸隱入蒼茫世界中。
一天後雪停了,陸良和花城一塊坐車去了鎮上,花月和陸大娘坐在炕上拿著陸良帶回來的皮子,想著要怎麼縫製才好,正說著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紛亂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花月只當是來找陸良的,穿了鞋才下地就聽到陸時大生意在院子裡迴蕩,忍不住皺緊了眉。
不過幾個月不見,陸時變得人模狗樣,身上穿著華貴的衣裳,連談吐間都帶了些京味,看著花月滿臉笑意:「弟媳,娘做什麼呢?我帶了不少東西回來,外面好幾口箱子裡都裝著好東西,你去看看有什麼中意的,直接拿就是。」說完就帶著個穿著不凡的男人進了裡屋。
花月怎麼會稀罕那些東西,她現在很擔心婆母,既然陸時這麼風光的回來了,那就說明公公真的還活著,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來找他們?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而今是逼不得已才承認他們的存在?這對孤苦大半輩子,給他帶大孩子的婆母來說多不公平?
陸時看到坐在炕上一臉漠然的娘,笑著介紹道:「娘,這是咱們陸家的管家,爹讓他安排咱們一家人回家團聚。」
陸大娘卻是問他:「你可回家看過了?喬娟給你生了個兒子,正會兒正等著你回去,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帶走,我看著心煩。月兒,你讓他們都出去。」
花月趕忙進來將兩人往出推,笑著說:「我娘身體不舒服,今兒不見客,請你們先出去。」她在婆母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顫抖,這種事對哪個女人來說都猶如滅頂之災,如果真的放在心裡就不會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管家卻站在那裡不為所動,花月也不好直接動手推人,只是聲音裡多了幾分不客氣:「有什麼事等陸良回來再說,現在我不想你們打擾我娘。」
管家卻是固執地開口:「夫人,小的是奉命前來迎少爺和少夫人回京城的,老爺這麼多年無不惦念著你們,若不是被居心叵測之人將夫人們的去向給抹去了,也不會耽擱到現在。夫人怪老爺是應當的,只是能不能等回了家再說?」
陸大娘冷笑一聲道:「我一個鄉野村婦可擔不起這一聲夫人,我相公早死了,你們可別胡亂認人,鬧了笑話不說卻是毀了我們一家子的名聲,怎麼來你們還是怎麼回去。陸時早在幾年前就與我斷了情分,往後他做什麼事情都與我們無關。」
那管家不死心,懇求道:「老爺這次是被事情絆住了腳這才沒有親自前來,夫人有什麼怨氣和不等見過老爺再說?小的在府中時常聽起他念著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也不該就這麼斷了不是?小的不逼夫人,您好好想想,明天我會再上門來。」
陸時看著管家走了,嘆口氣說道:「您何故這麼倔?當初二叔想清您回去,您不答應,我理解您,這回可是我們的親爹,您怎麼也狠得下心來?娘,您別怕,我打聽清楚了,爹現在娶的那房夫人只不過是用來遮擋人耳目的,爹和她什麼事都沒有,等您回去了,她得給您騰地方……」
陸大娘渾濁的眼睛裡散發出明亮又狠厲的光,抓起手邊的笸籮筐朝著陸時砸過去,粗聲粗氣地罵:「你給我滾,可當我稀罕那些榮華富貴?我只恨我當初瞎了眼,這麼多年的苦全當為我過去犯的錯贖罪。你要是想我多活兩年,顧著這點舊時情分就快點給我滾。」
花月連拖帶拽的將人弄了出去,陸時還不死心,皺著眉頭和花月說:「你勸著娘些,眼看著好日子來了,又發什麼脾氣,別人盼還盼不來的。得了,我先回家一趟,明兒我再來。」
花月望著外面的天,深深地吐了口氣,這可都是些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