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了姬無憂,姬無憂面無表情。
遺詔當然不能說明一切,他姬無憂也是姬青原親自立好的太子,太子就是無可爭議的皇位繼承者……
這個遺詔的效力,是比不過太子身份效力的。而且夏侯荻作為皇室成員的時間也短,從來就沒有人把她往繼承皇位身上想,換句話說她並不具備群眾基礎。
可是……
怎麼就讓人心中這麼古怪呢……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開始沉默。
姬無行雙手捧著聖旨,哈哈一笑:“誰要來驗一下?快點快點。”
“不用驗。”蘇端成忽然道:“先帝立太子在寫遺詔之後,也就是說先帝已經定好了繼位者,寫遺詔時的想法已然變化,故而遺詔無效。”
話是很有道理的,寫遺詔在先,立太子在後,說明立太子的時候已經否定那遺詔了。但是在場很多人心中有數,當初太子是怎麼立下來的……那是逼宮逼出來的……
姬無憂緊緊盯著夏侯荻,深深吸了口氣:“你想當女皇?”
夏侯荻安靜地對視著,並不回答。她知道不能回答,回答“想”,自己就有了策劃陰謀的嫌疑,回答“不想”,那薛牧所做的一切就被自己敗壞了。
夏侯荻終於清晰地意識到,姬無憂這樣的人,就連簡簡單單一句話都是戰爭。
她默默想了一陣,慢慢回應:“無論遺詔後半段是否有效,並不影響前半段。無論是誰繼位,當奉貴妃劉氏為太后,即刻成立!”
姬無憂眼裡閃過深深的不解。這不應該是夏侯荻,就算薛牧在她耳邊死命的灌風,可夏侯荻講親情、也因為職業緣故非常重視證據。無證無據的情況下夏侯荻為什麼會這麼堅決地和自幼親近的八哥這樣對著幹,甚至爭位都冒出來了?
昨天見夏侯荻態度還不是這樣的,她可不是裝模作樣的人。難道昨夜發生了什麼變故?這沒道理啊……薛牧不是還在雲州嗎?
第五百一十九章 最憋屈的皇帝
蘇端成說“不用驗”,不代表真的不用驗。他只是擔心這確實是真詔,打算不管真假都讓它直接失效。如果沒有人去反駁他,大家都說無效或者都沉默,那就真無效了。
在一個皇帝的登基大典上,本來就應該大家都認前詔無效。誰跳出來說有效,那就是和姬無憂不死不休。
但跳出來的這個人是夏侯荻。
不但是姬無憂不解,場中就沒幾個人能理解。
許多官員上臺查驗遺詔真偽,有做過校書的、舍人的、還有幾位古玩字畫名家,以及蘇端成等非常熟悉姬青原的老臣,團團圍著詔書檢查。
聖旨用料和各種印章本身不能證明什麼,劉婉兮和李公公把持了那麼久,要做一份很容易。查驗的要點在於姬青原的筆跡、以及這份詔書形成的時間。
那個姬青原的簽字,人們見得實在太熟,十幾二十年見下來,很多人都敢拍胸保證模仿差池一絲絲都會被他們看出來。驗證結果是,絕對是姬青原自己親筆簽名,不是仿造,連蘇端成都必須承認這個簽字是真的,揉合了皇家特有的武道痕跡在其中,還有姬青原獨特的個人理解,這種東西你仿得出字型也仿不出蘊含的武道特質。
當然只有簽名如此明顯,整份詔書肯定沒有這份武道精氣神,但已經夠了。簽字是真的,不就是真的?就算詔書內容是別人寫的,都還是真詔。
整份詔書透過材質的舊化和印章的深淺痕跡等等,形成時間也有達人做出了判斷:一年左右,絕對無誤,絕對排除做舊。
甚至人們還請了一個守鼎長輩下來查驗,乾坤鼎的氣息確實無誤。一年前左右姬青原當然是去過多次乾坤鼎,至於是否帶了詔書這就沒人能知道了,放懷裡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