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裡那一片憂鬱和柔情瞬間就撲入了年少憂鬱的心扉,陳然是一個很少會一眼看到一樣東西就會立刻喜歡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對一樣東西很難一見鍾情。他總是以為有些東西總要相處久了,才能發現那些更內涵的東西。但陳然不知道,在下一刻就有了一個女孩的亦如這首歌那樣霎那間就刻入了他年少輕狂的心扉。
在恍惚間,陳然的身子忽然猛地被人推了一下,走神的陳然被撞了一個趔趄,當陳然有些生氣的回過頭正想表達點什麼的時候,就看見一張清清秀秀的美麗臉龐,她微紅著臉輕輕的說道:“對不起,這裡人太多了,我剛不小心被人擠得沒有走穩,就撞上你了!”望著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那微微羞赧的臉龐上真誠的歉意,這時的陳然竟忘了說話,腦海裡卻閃過不久前看過的一首詞,也分不清到底是晏幾道還是秦觀寫的採桑子,全首是記不清了,只記的有那麼一句,“非花非霧前時見,滿眼嬌春。淺笑微顰。恨隔垂簾看未真。”
羞赧過後的林靜有些好奇地望了望這個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上二叄歲的男孩,靜靜無語地站在跟前。看上去有點頹廢,有點憂鬱,不過他的眼睛真漆黑明亮。他的臉好像有點紅。靜默了一會兒,林靜看見陳然依然沒有什麼反應,只好接著輕輕的說了句,真的對不起。嗯,我先走了。
陳然就靜靜地站在步行街的拐角望著那個纖纖的身影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時隱時現,直至不見。
陳然一直都不會相信自己還會有寫日記的一天。在陳然在讀完小學叄年級的那個夏天,天氣嚴熱的歷害。而陳然家卻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寒冬。家裡唯一的經濟來源,陳然的父親忽然病到了,病情很嚴重。在八十年代中期,中風本就是一個恐怖的代名詞。一向柔順的母親卻在這一刻起展現了前所未有的堅強,一邊四下奔走地求醫,一邊很冷靜地帶著孩子一日叄餐的過日子。在那個夏天,陳然經常會在深夜裡依稀地聽到隔著一個大衣櫃的那邊床上傳來母親壓抑的哭泣聲,在哭泣聲漸漸弱下去的時候,那有點嗆鼻的煙霧就輕淡地在昏暗的燈光開始四處飛散。
在一個月的反覆求證之後,母親發現父親的病在這個南方偏的小縣城根本無法有效治療,為了不耽誤父親的病情,母親只好寄希望於工作單位能將父親陳懷遠調到市級地區的地礦隊掛靠,然後在那裡尋找進一步的治療。於是開始四處尋找朋友幫忙,但這種忙一般地人又能幫上什麼呢?母親最後聽從了父親生平唯一的好友程南平的建議,咬咬牙花了上百塊買了一些上好的禮物腆著顏面到隊領導家裡去走關係,在暑假結束的時候,終於等到父親工作單位的一紙調令。將父親調到市級工作單位,而陳然也就隨著父親的工作調動而轉學到市山南小學了。
當陳然轉學到市山南小學的時候,山南小學已經開學快一個月了,學校認為在一個偏遠農村小學讀書的陳然根本就不可能趕得上山南小學的學習進度。故要求陳然留一級,陳然看見母親既無奈又心痛的眼神,自然而然地感到莫名的心疼,心下對這個學校的做法生出許多不平與憤懣來。他知道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額外的錢讓他再留一級,多讀一年可是多一年的錢啊,還有一年叄百六十五天的吃飯,穿衣,喝水,樣樣都是錢啊。家裡能支援他讀到什麼時候都沒有把握,現在學校竟還要他留級?
陳然竟忽如其來的變的冷靜與倔強,他有些冷冽地對著當時的班主任說,如果我在期末考試上在全班排名前叄,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留級了。班主任肖近晚愣了半會,哈哈一笑,那當然了,不用排名前叄,只要你能進前叄十名,就不用留級。肖近晚心裡其實是很不以為然的。他帶的四年一班全班四十五個人,在山南小學也是數一數二的名班了,他其實很想說其實你能在班上排倒數第二就不用留級了。
陳然竟也聽出了班主任那話語裡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