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說到玲子,想要哭,卻知道不能在別人家裡流淚,於是強忍著·看住窗外茫茫的夜色,心很空洞,空洞到了極致反而很寧靜。她這一刻,想不起秦喜玲,也想不起葉瑾之。什麼都不想,只是這樣存在著。
“能在預料中,就說明在掌控中。或許有些微的是先前最壞的打算發生了。但是,敏華·你要始終知道你想要什麼。不要被旁人擾亂腳步。”董小葵緩緩地說。
“嗯。”蘇婉兒點頭,徑直靠在沙發上,卻是不知道說什麼。董小葵卻是極其善解人意·說:“你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弄杯茶提提神。一會兒,給你做西北菜吃。”
“謝謝。”蘇婉兒強打起精神。
“放心吧,這裡,沒別人會來。”董小葵笑了笑,轉身而去。
周遭很安靜,只有那隻白貓的呼吸聲在周圍呼呼作響。蘇婉兒看看它,睡得那樣愜意悠閒,仿若世間花開花落在它眼裡不過也就是花開花落,沒有任何情緒。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做一隻這樣的貓或者真的比人幸福很多。
真是好累·比大一時參加Z大馬拉松兩小時還累。從出生到現在,蘇婉兒就沒感覺這樣累過。媽媽的死,她很難過,但是,年少的她卻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爸爸常常偷偷抹淚·她也隱約聽醫生說拖一天算一天,所以,媽媽去世,她很難過,卻不至於這樣累。哥哥潛逃,與爸爸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卻早已習慣,也不至於這樣累。
這一次到底怎了,這樣累,累得幾乎想躺下就不再起來。蘇婉兒無力地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那隻白貓發呆。白貓睡顏安詳,偶爾會嘖嘖嘴,翻個身。
窗外的光線漸漸暗淡下去,白貓的身形隱隱約約的。就在這種死一般的寂靜中,電話忽然響起,嚇了蘇婉兒一跳。
她下意識以為是葉瑾之,卻驟然分辨鈴聲應該是陌生人來電。於是,整個人本能地警覺起來,從手袋裡拿出電話,螢幕亮著,是一個陌生的京城座機號碼。
蘇婉丿兒接起來,警覺地“喂”了一聲,問:“你好,請問找哪位?”
“敏華?”對方喊她的名字,語氣焦急。
蘇婉兒反應有些遲鈍,愣了幾秒才問:“李峻寧?”
“嗯。是我,你,到家了麼?”李峻寧問,語氣平緩了一些。
“在朋友家吃飯。怎麼了?”蘇婉兒問,這才隱約想起之前答應過回家要給李峻寧打電話的。因為秦喜玲之死,她全然忘記了。
“哦,沒有什麼。我怕你有什麼事。我想,這時候,應該是到家了。”李峻寧說,語氣有些不自在。
蘇婉兒這才聽出他是在記掛自己,心裡一暖,這不過是泛泛之交,萍水相逢,在這樣的關頭,他記掛的不是他的青梅竹馬,而是她這個泛泛之交的安危。
“謝謝。我沒事,我也正想著回到家給你電話的。如今,還在別人家,所以——”她說了謊話,但不得不如此,不讓對方尷尬,保護對方的心,這是必須的。
“嗯,那你好好吃飯。記得空了多想想我們的合作,還有青瓷的事。我覺得青瓷很 美那樣細膩的紋路,不招搖的色彩,淡淡的青色,造型各異那種含蓄的東方之美,敏華,我想起來都心動。”李峻寧說。
蘇婉兒想到青瓷,便想起父兄眼裡的神采,以及為夢想努力時的幹勁,像是恢復了一點力氣,便是對李峻寧說:“我也很喜歡。小時候,家裡有一隻碗,是我爸爸的第一件作品。荷葉邊的造型,碗底的兩尾魚也是我爸爸親自繪的,我就最喜歡用那碗吃飯,喝水。總是覺得美得沒話說。”
“嗯,是的。所以別的什麼都不要想。我這次佈景對青瓷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李峻寧呵呵笑,那笑聲讓蘇婉兒想到日光下明淨的山野,乾淨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