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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公公懶得提皇后的寶冊金印早就被陛下送到了皇貴妃處,他既是早就投靠了皇貴妃,自然巴不得皇后儘快倒臺。大太監面上惶恐、實則心滿意足的帶著陛下口諭往坤和宮裡走一遭,既然已經將這位主子徹底得罪個夠,他也唯有親眼看到皇后被送進冷宮才能安心。

蘇月婉看到林福順出現在坤和宮裡一點兒都不驚訝。她在延壽宮裡被撕扯散亂的髮髻與衣襟已經重新打點平整,彷彿並不是要被丟棄冷宮,而是即將赴一場宮宴。林公公無心欣賞她的鎮定自若,只似笑非笑的一擺手做了個&ldo;請&rdo;的手勢道:&ldo;陛下口諭,即刻將皇后打入冷宮。娘娘您是自個兒走還是要奴才叫人來請您過去?&rdo;

蘇月婉沒有回答他的話,實則他也並不屑於與林公公說話。哪怕這位是陛下跟前的心腹紅人,可她從嫁進睿王府起,就沒將這個勢利圓滑的小人放在眼裡。

一步步踏出坤和宮,一步步走向那彷彿深淵的冷宮。蘇月婉想了許多,心中又是釋然又覺得可笑。她曾被綦燁昭捧在手心呵護,也曾以為那會是永遠,哪怕綦燁昭納了一個又一個新人,她也從未懷疑過他的心意。

可是男人哪裡會有心?綦燁昭愛的永遠只是他自己。當蘇月婉不再是他理想中的&ldo;蘇月婉&rdo;,他自可以找出太多理由嫌惡厭棄,直到將她踩到塵埃裡。

閉門,跪經,奪權。其實她早該看明白那人並非良人。可偏要掙扎,偏要報復,偏要不甘心。

恨是因愛而生很,若是放下,或許也能青燈古佛孤獨終老?

可她還是選擇了最決裂的路。一次次的打壓讓她遍體鱗傷,她是真的累了,靈魂已死,無論最後得一個怎樣的果,她都已經不在乎。

臘月初十,皇太后的棺槨被送往昭陵。宮中白幡帷幕陸陸續續被取下,只留延壽宮裡的要一直掛到七七之後。

皇貴妃的肚子大的驚人,綦燁昭自不敢勞累了她。舒嬪、沈寶林和周寶林卻並沒有這優待,依舊要跟著隊伍步行送太后進皇陵,一路嚎哭哀傷不得有絲毫懈怠。

只是所有人心裡都忍不住嘀咕,這一個月裡發生這樣多變故,靈堂前三四回見血,只怕太后老人家走都走的不安生。彷彿為了印證這句話,在太后七七最後一日,冷宮裡的皇后也悄無聲息的跟著去了。

其實這不奇怪‐‐蘇月婉被痛苦哀愁折騰了這許多年,身子本就不算健康。冷宮顧名思義,哪怕在夏日也能讓人寒出一身雞皮疙瘩,這寒冬臘月的哪裡是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嬌貴娘娘能頂得住的?

實則她在進了冷宮的當夜就沾染了風寒,隔天便高燒不退。可無論後宮還是朝堂都知道陛下鐵了心要廢后,又有林公公的暗示,無論冷宮管事宮女還是太醫署的太醫竟然都裝聾作啞假作不知,就這樣讓她一天天徹底拖垮了最後的生機,直到一命嗚呼。

皇帝陛下在聽聞皇后死訊後只淡淡吩咐無需置辦靈堂,以正三品婕妤之禮下葬即可。至於守靈哭靈更是不需要‐‐誰能想到曾經讓皇親貴族誥命夫人羨慕的眼圈兒發紅的睿王妃,竟會得一個這樣慘澹到草率的結局。

卻無人知道這天夜裡,綦燁昭突然發起癔症,從睡夢中驚醒後抽出藏於暗格中的寶劍一頓劈砍,將乾元宮寢殿毀的一團糟。

最後好歹是清醒了,皇帝陛下卻再也不願睡去,守在二皇子的搖籃邊睜著眼不知想些什麼。後來長樂宮裡的三隻貓兒也溜了過來,在他腳邊圍成一圈,才讓陛下的心情漸漸平復,只是當天夜裡寢殿值守的太監宮女到底是消失在了天亮前的黑色夜幕中。

這件事被封口的及時,哪怕乾元殿外殿的宮人知道夜裡出了變故,卻無人敢宣之於口。林公公更是不敢多問,權當什麼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