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正身卻還是在元氣大海之上,陽火光明之地修持。
這一回與那妖修交戰之後,收穫著實不小,需知道理不明,那是走不下去的,而道理一明,立可暢然通達。
正如常人行走,前方迷霧重重,不敢貿探足,只能一步步摸索,可要是見得通衢大道在腳下,那就可甩臂大步而行。
到了真陽境,修士心念無數,他可一邊修持,一邊四處檢視各界,而無需如以往一般,一旦閉關,就對外界之事無知無覺。
山海界這處原本曾留下幾個隱患,以前因為實力不足之故,故是隻能放任不管,而今他功行不同與往日,卻是可以嘗試去解決了。
他伸手一拿,將一尊金鸞玉像憑空攝來。
此物本是從那墜落宮城中取來,是由一截妖骨打磨而成,當年秦掌門推測此妖鳥功行可能高過他們,但並沒有達得那一步。
現在他看下來,這份判斷是正確的。其原身應是一頭將力道修至六重境中的妖魔,對現在山海界也是毫無威脅,就算尋來,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不過他此刻又有一個發現,自己居然不能找到此妖那過去之影,這便有些意思了。
只憑這妖物,是斷然沒有這等本事的,很可能是受得某位大能庇護,也很可能是躲藏在了什麼地方,以至於他無法窺望到根源。
但無論哪個可能,都是值得加以注意。
當然,若他強行以祖師秘法推算,相信也是可以看到一些蛛絲馬跡的,但這勢必驚動背後那些人或物事,現在還不必要如此做。
他心思一轉,霎時落身西空絕域中,來到那宮城墜毀之地前。
因怕引起不必要的動靜,故是九洲各派並未對這裡動手,只是派遣了不少龍妖在這裡棲居,一方面是剿殺四周妖魔,另一方面是防備再有外敵到此。
張衍身形一晃,已是到了那宮城之內,徑直來到那幅幅仙人授道圖之前,此圖之上,那仙人正將一枚玉碟向前送出,下方童子跪接,而鳳鳥則在雲中探看。
當年來此之時,他認為這是為了承託彰顯鳳鳥地位,是以令其高居雲中,可如今再觀,卻又有不同感受。
這鳳鳥非是凌駕其上,而似是在覬覦那道人身上某物。
而且那道人腦後有一輪金光,若是這表示的是尋常神通,倒也罷了,假若代指的是另一個意思的話,那就需得加以重視了。
再看有片刻後,他收回目光,一念興起,已是落在後殿,往一處庭門中走去。
這後面本是一座本是幾近坍塌的小界,後來溟滄派覺得此地還牽涉到一些因果,故是送渡靈機維一些維繫,但也只是勉強維持不壞而已。
此刻隨著他舉步而來,小界中那副破敗模樣竟是漸漸消去,所有創傷殘損似被一隻無形之手撫平。
來至一處丘陵之上,這裡坐著一名長眉入鬢的英朗道人,只是雙目緊閉,生機早滅,這是傾覺山修士左弘,其曾是在此留書,託人將自己軀殼送回門中,當年張衍見得後,因恐此事可給身後宗門帶來麻煩,故是沒有應下,但如今卻可以去做此事了。
而且他也想看一看,這個與疑似與太玄門有所牽連的傾覺山,究竟是哪一方勢力,又會在哪裡遇到何等人物。
於是神意一起,就要有所動作,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心頭卻浮起一陣莫名感應,不由凝神關注,卻是目光動了動,似是看到了什麼,他沉思片刻,忖道:“也罷,既是如此,那便順那天意而為了。”
語畢,他便不在此停駐,一轉身,倏爾消失不見。
虛空元海,某處不知名的界天之中,周天星辰顫動不休,時黯時明,彷彿即將熄滅,頻頻有隕星伴隨著焰火砸落下來,地陸一片瘡痍,好似這片天地隨時可能崩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