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足並用,極力掙扎,不斷地捶打他的胸膛,頭腦中氣得發暈,一時口不擇言,幾句話脫口而出:“朱棣,你可知道你的暴戾會留下千古的罵名?你做過的所有事情,歷史都會記得清清楚楚,難道你真要做一個暴君嗎?”他彷彿沒有聽見一般,把我放到床上,用被子裹住,然後才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頓時清醒過來,我惱怒他用非常的手段逼迫銀萍,無意中對他說出了“暴君”二字,而他確實是聽見了。我怒視他道:“我沒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逼她?就算她宣揚出去又怎樣,大不了皇上用宮規處置我。我寧願自己去死,也不要別人為我枉死。”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眼淚簌簌而落,氣他的決絕,也氣自己無能保護銀萍。
他默默注視著我,說道:“父皇的脾氣你該知道,我若是說出實情,他未必不會責罰你。但是我寧可犧牲她,也決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他似乎是為了保護我,但是我並不願意要他這樣的保護。我伏在他懷裡,柔聲婉轉,哭得梨花帶雨,搖頭說道:“我不要你這樣對我,她本來是為了關心照顧我而來,並非有意來害我,求你放過她好不好?她要是有事,我怎能安心活下去?”以柔克剛,眼淚永遠都是對付一個愛你的男人的最好武器。他用手指拭去我的淚珠,輕嘆一口氣道:“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我答應你,不再逼她就是。隨她去吧,父皇若是知覺此事,我會拼死保護你,不讓他降罪於你,萬事皆由我來承擔。”
我聽到他回心轉意,破涕為笑,說道:“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神情萬般無奈,道:“現在故意哄我開心,我若是不肯答應你,你此刻心裡一定在一遍遍地罵我,是不是?”我輕輕撅起嘴說:“不是。”他的眸中閃過溫柔疼惜的神色,撫摸了一下我的頭髮,說道:“我要走了,你也該歇歇了。過幾日我就回北平去,恐怕要到年關才能夠回來看你。宮中多有我的人,他們自然會關照著你,有事我就會立刻趕過來。”現在距離年關不過兩個多月,我倒不擔心會想念他。只是朱元璋馬上要確立太子的人選,我必須先試探一下他的態度,這對燕王而言,無疑是一個重量級的問題。
我輕聲問他道:“你知道皇上想立誰為太子嗎?”他劍眉微挑,紫眸中閃著淡定的光芒,說道:“父皇未確定之前,誰都有機會。”我進一步追問道:“如果新太子是別人,你怎麼辦?”他似乎早已考慮過這個問題,坦然應道:“三分天意,七分人為,世事本難逆料,我現在也不會想太多。”沒有不想當太子的皇子,燕王的野心果然從沒有停歇過。那麼,如果他沒有如願成為太子,他會認為是“天意”,還是“人為”?如果他認為是有人從中作梗,那麼他接下來的行為也就不難解釋了。
次日清晨,我醒來時看見銀萍依然侍立在我床前,心中頓時欣慰不已。那幾名侍女出去打水時,銀萍眼圈微紅,在我床前雙膝跪地,說道:“多謝郡主救命之恩。”我扶起她道:“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是無心的。就算被人發覺,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沒什麼好怕的。”銀萍仰頭視我,神情堅定說道:“請郡主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不會傷害您的。”我微笑道:“我若是不信你,還說那些話做什麼?”銀萍也微笑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一樣,說道:“不過郡主以後還是要小心謹慎些,長孫殿下一早已經命人去接福清郡主進宮來,她以後要長住這裡陪伴您了。”原來昨天朱允炆他們所提起的人是福清郡主朱浣宜。朱允炆既然安排她來到我身邊,應該是覺得我會和她相處融洽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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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茫茫(5)
有人陪伴我說說話,應該是一件好事,銀萍的話倒讓我有些不解。
我的心思倒不在福清郡主身上,今天我想去御書房見一個人。
“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