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溫體仁並不在意,他已不是四年前那個講讀官。如今周延儒已顯出頹勢,想給他溫體仁送禮的人排起長隊,送送出去就是謝天謝地了。
陳新現在對他最大的作用是引為外援,並爭取軍功穩固自己的權位。而陳新一直的表現都很讓他滿意,沒有首鼠兩端的行為,從來堅定的站在他一方,交代的事情也都辦得不錯。
陳新穿了一身青衿,頭上用網巾包好,又戴了個四方平定巾,顯得彬彬有禮,與平日軍營那個武夫形象相去甚遠。他恭敬的對溫體仁道:“小人是個粗人,那些文縐縐的話也說不來,大人對小人有知遇之恩,一向照顧有加,心裡總想著能報答大人,好容易進一趟京師,便把能蒐羅的好東西都選出來了,確實是俗套了些,不過小人的心思簡單得緊。”
溫體仁摸著自己的乾枯鬍子呵呵一笑,他是個老狐狸,陳新在登萊不乘機發戰爭財他是不信的,只看陳新每年的孝敬,就知道文登有其他賺錢的路子,溫體仁的一個家人與四海商社相熟,他大概知道陳新是用銅錢和香菸賺錢。
“以後陳新你好好領兵便是,這些尋常俗務,不必花太多心思。”溫體仁完全當兩人是心腹,也不繞圈子,直接便道:“陳新你要用好遼南那塊地方,好好為皇上分憂,吾皇少年之時便能智除魏逆,如今卻一再受制於建奴和遼鎮,別人不知,老夫確實看得出來,皇上這兩年,著實是清瘦了。”
陳新答應道:“大人的話,小人都記住了,不過大人的事不是尋常俗務,小人親力親為準備一下,心中方覺舒坦。”
雖明知是假話,溫體仁也聽得很舒暢,他對陳新微笑道:“上次王廷試報上來的報功名單,本官一路過問,都順利到了皇上手中,應當都是準了。後面的軍餉若是不出意外,當會超過去年,老夫打算幫你爭到一百五十萬,前提是王廷試必須保證給你所部六成以上,若是他沒給足,你便來告訴老夫。”
陳新心頭一跳,自己也要成遼餉的大戶了,這次又是從關寧軍身上挖肉,不知關寧軍還願不願買馬給自己。現在看溫體仁的神采,比以前更加自信,感覺上收拾一方巡撫不費吹灰之力,估計是周延儒越來越弱勢了。
“小人明白了,謝過大人關照。”
“但六部該打點的,你得讓道石照例打點,這些都是少不了的,最後到手多少,你心中應當有數。”
道石便是宋聞賢的字,他在京師走動比較多,見溫體仁的次數比陳新多得多,但現在在溫體仁的氣派面前也顯得很謹慎,認真的回道:“京師的事情小人都清楚,謝大人提醒。”
陳新知道遼餉還未出京實際就少了幾成,主要在兵部、戶部、吏部、工部。自己要分這個軍餉,這個潛規則是必須遵守的,否則就是與全體京官為敵,任溫體仁三頭六臂也幫不了他。
溫體仁談興甚高,但他也不扯太多朝廷的事情,便如朋友般與陳新交談,大多說些京中趣事,更像是要與陳新建立更密切的私人友誼。
三人說了近一個時辰,溫體仁看天色不早,對陳新最後叮囑道:“如今朝廷之中,老夫說的話比原來管用,若是王廷試等人有什麼掣肘,讓道石來知會一聲。另外,你上次被彈劾爭地之事。。。”
“此事是。。。”陳新急忙要解釋,溫體仁輕輕一揮手微笑道,“有人彈劾是好事,至少大夥知道那裡有何事,我知你平日自有經營之道,與地方爭執亦不多,但若是一直靜悄悄的,反倒有人要猜些其他事情,爭點地算什麼事,所以那幾本奏疏我都沒有留難,皇上該是看了。”
陳新看溫體仁的模樣,果然是地位高了,地方上爭得再厲害,在他這裡也只是小事一件。溫體仁對皇帝的把握必然高過自己,陳新覺得也沒什麼好擔憂了。
溫體仁接著道:“陳新你也為官多年了,有些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