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契丹前年大旱,死傷牛羊無數。而你們中原雖然也遭到了糧荒,可梅葚卻捐出了三百萬石的糧食。本想著看梅葚富庶,才去賒要點,卻不料她如此小氣不說,河東一戰,傷我契丹勇士數千人,大傷元氣。敬大人——,梁王要我出兵,可是我契丹糧草緊缺,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勾嘴一笑,阿保機眯起雙眼。
該死的契丹蠻人——!敬翔心中不斷的腹誹著。想起朱溫來時的叮嚀,不由敬佩起他的先見之明起來。
“五萬石糧草!夷離堇!去年可不止你契丹遭受了旱災,現如今中原各地除了山西,都是災民遍野,夷離堇想再多要,小臣也拿不出了——”心一橫,敬翔將朱溫的心裡承受底線硬是剪掉了一半。
“那好——”阿保機整整胸前的衣襟,噙嘴一笑,挑眉道:“貴使可以回覆梁王,我契丹願意出兵一萬——”
“一萬?夷離堇?你是在開玩笑麼?”敬翔差點跳起來,一萬兵馬,難道他準備出去旅遊踏青麼?
“是你先和我開玩笑的!”面色一冷,絕世霜華的面上浮現起一層冰霜。
“我契丹的男兒個個南征北戰、勇猛無比,豈是你中原那些文弱書生可比?五萬石糧食說不定可以養活你們十萬精兵,可對於我們契丹勇士來說,這些不過是塞牙縫而已!貴使是聰明人,這一點不會看不出來吧?”
“你——,你不要太過分!這分明是在敲詐!夷離堇,咱明眼人不說瞎話!大傢什麼情況對方都清楚,你契丹一直以來都掠截我中原邊域百姓,我堂堂大唐威儀天下——豈是爾等邊塞蠻夷可比——”
“那是以前!!張大人——,天可汗已死!大唐已非昔日的盛世,還請大人莫要再以先祖的風光嚇唬人——”阿保機一聲恥笑,眼底帶著不屑看向敬翔。
鄙視的眼神、不屑的神情,深深地刺激到了敬翔。聽著阿保機的敘述,頓時覺得似有一團棉絮堵在了自己的喉頭,用力吐出一口氣,只覺得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那樣的虛無飄渺——
“十萬石——,夷離堇再不滿意的話!敬翔便會回去,再不踏足你契丹半步——”
邊說著,敬翔轉身踉蹌而去。
帳僚之外,一朵浮雲飄過,將一大片草原都覆蓋上一層陰影。也遮蓋了帳內阿保機絕美的側臉,杯酒掩面,只露出紅潤揚起的嘴角。修長的手指撫過細長的眉眼,喃喃自語:“想不到,我們會這麼快就見面!該怎麼招待你呢?我的小姑娘——”
洛陽新建的行宮之內,朱溫正在大發雷霆。閃著寒光的利劍每一次劃過,都帶起糝人的割肉聲——。
“廢物——!所有人都是廢物!你!你!你!都該死——”
皇帝、皇后被劫,還是在眼皮子底下!有此能耐的,除了李克用,就是梅葚了!那獨眼龍被梅葚打殘了!至今還在隴西苟延殘喘,他怎麼會來截一個傀儡皇帝?甚至還劫走了他的皇后!
“梅葚——,一定是你!你這賤人——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將手中的三尺青鋒狠狠地朝門口扔去,朱溫狼狽的喘息著。
“夫君——,還在生氣麼?”張氏帶著一個丫鬟,端著瓷盅款款而來。
“夫人?你怎麼來了?”見到張氏,朱溫暴戾的臉上總算稍稍緩和,將腳下的幾具屍體踢開,緊皺著眉頭。
“還說呢!你一發脾氣,方圓百里的蛇蟲蟻獸都不敢出來!朱福擔心你的身體,所以才來告訴我的,來!這是我剛為你親手做的參湯——,嚐嚐看!”
一邊將丫鬟手上的瓷盅端在桌上,一邊命令人將屍體抬出去好好安葬。張氏看著朱溫氣成這樣,心中不由微微嘆息。這個梅葚,怎麼就和朱溫搞成這樣?才一直聽朱溫回來說著梅葚又立大功,怎麼才幾月不到,就成了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