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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遠王府恰恰在第二家。臨著花隔著柳,鎮門的石獅子一左一右駭人,鐵將軍一樣把著門,她們這為奴為婢給人當牛做馬的自然走不得,只好灰溜溜自側門入內。

青布小馬車達達踩著青石磚過,守著門的老門房還要盡職盡責將人攔下來,擺譜顯威儀,藉著天家的顏面問一句,“這是打哪裡來,我們府上可不識得你們這起子人……”

本是鼻孔朝天瞧不見人,熟料眼眉一低瞧見白榭扔出來的牌子,立時老虎化作了貓,溫馴得不得了,點頭哈腰道,“哎呦,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瞎了狗眼沒認出大人來,”說一千道一萬,張牙舞爪好似都是旁人眼瞎,再接再厲又拍馬屁,“大人辛苦,小人與大人開路……”

忙笑眯眯跑去開了門,又躬著一條脊背迎人入內。

臨光隔著薄薄一道軟簾自然聽見也望見這人可笑形容,只有嘆一句這人溜鬚拍馬的功夫一流,險些連自己也飄飄然起來,嘆過又覺得荒唐,終究還是將這念頭壓了下去。

不過片刻入門來,一群子人烏泱泱擠在一處,真是好大的陣仗,就差敲鑼打鼓,人人都宣告上一遍。

白榭是個有條理的,做起事來半點不拖泥帶水,亦是滴水不漏,瞧見臨光正望他,湊過來便道,“這一時不早,府上管事也早候著,女官若是不歇,一同去見見他們?”主人家嘛,自來都有那麼個禮,入鄉隨俗先不說,總要先同人家打一聲招呼。

臨光點點頭,樂得有人做這挑大樑的事,自己兩手一掖,跟著白榭便行。又尋上一個領路的,這府邸也不至迷失路途。

餘下的嬤嬤小太監自然守著等著,仔細做下什麼錯事,拿你一條狗命。

這遠王府實則不大,畢竟榮華道這地界寸土寸金,一兩銀子都買不到一片瓦簷的貴,更加別提地段這般好,四通八達又有階柳庭花。

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是,這話卻不是說假的,到底是宮裡頭出來的主子爺們,住的也精細,一花一木都是仔細丈量過的,便是廊下懸著的紅紙燈籠也有講究,須得八個角,一個不能多也一個不能少。

臨光一路同白榭往府邸中心深處去,眼睛卻沒閒著,囫圇掃過去要將這整間府都探查遍,可惜她沒去衙門當那緝兇查案的鐵面捕快,不然一查一個準,定然要叫市井百姓奉為青天。

前頭白榭步子邁得平且穩,到底是宮裡頭伺候人慣了的,一言一行都透著股小心翼翼,連帶著臨光也叫照顧到,不知是有意無意,著實是熨帖人心。

好不容易七拐八繞轉過前頭好多屋子,腳下一轉,豁然開朗便是極大的一處廳堂。臨光自來沒在什麼大宅院裡住過,可也曉得這廳堂是拿來議事的,是個頂頂要緊的地方,是以自然收了眼珠子裝乖巧。

她這乖巧裝了不到片刻,跟著白榭入了堂內,只聽頂頭極低沉的一道音嗓,“見過白榭公公。”不卑不亢亦不張揚,無端端給人點莊嚴肅穆感覺。

白榭這人不端架子,言語之間也挺有教養,自然也拱著手回上一句,“馮管事客氣。”兩家的奴才碰到一處去,憑仗的全是自家主子臉面,可難得這兩人俱都是個低調的,倒是省卻一大堆麻煩。

臨光見得白榭作一個禮,機靈勁上來,忙不迭也跟著在後頭彎了彎腰,福身道,“見過馮管事。”依著葫蘆畫瓢,有樣學樣。

那邊馮管事正眯著一雙眼盯著這小姑娘瞧,上上下下連女官袍服帶一張沉靜臉孔全都一絲不落瞧了個遍,冷不防聽見這小姑娘說話,不動聲色挪開眼,伸手摸著山羊鬍一派老道深沉,“這位女官客氣了。”

臨光一笑,再不答話。

這事全都是司禮監彭提督承的命,頂頭一級一級派下來,又壓到這些吃皇糧的小嘍囉身上,事到緊要關頭,自然有那心腹貼身之人來衝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