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的。已經有研究證明了,這和道德水準心理歷程幾乎都沒有關係。只是喜歡同性而已,不偷不搶不殺人不放火,礙著誰了?”
蕭淵捧著茶杯沉默了很久,他閉著眼睛坐在那裡,手指緊緊扣著杯子,溫若飛都能聽見他深重的呼吸聲。
“我是差不多十幾歲的時候,知道我喜歡男人的。”蕭淵睜開眼睛,聲調有些傷感:“那時候大家經常一起胡鬧,也去過青樓,見過很多美人,免不了要行些雲雨之事,可我從來都沒有興趣。
“友人們還以為我是潔身自好,可是不是那麼回事,我年少時也荒唐,喝酒打架鬥雞賭馬都不忌,沒理由在這種事上矜持。我是真的對女人的身體沒興趣,在我眼裡,兄弟們的身體反倒是很漂亮……明白這一點之後,我一直不敢說,也不敢去找小倌之類的,就那麼藏著。直到先皇賜婚給我,逼得急了,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毀了西河一輩子也害我自己一輩子,才跟爹爹說了……結果挺慘的,那時候我大哥和娘死死護著我,大哥還替我捱了好幾板子,我那時真的覺得,要不是大哥,爹爹可能真的會打死我。”蕭淵指指自己後背:“他現在脾氣好很多了……當時可是拿浸了鹽水的藤條和灌了沙子的板子打的,現在我背上還有疤。”
“那是挺狠的……”溫若飛有些心疼地倒吸了口涼氣,旋即安慰道:“現在不都好了麼,你爹他們都想開了。”
“是我運氣好。”蕭淵笑了笑:“朋友們雖有幾個跟我反目的,但好在雲遠劉峰他們都還對我死心塌地。現在還多了一個你。”
“我麼?”溫若飛笑起來:“說起來我們才認識兩個月,能跟你那些十幾年的老朋友相提並論我真的是很榮幸啊。”
“你不一樣。”蕭淵看著他,眼神裡帶了些陌生的溫柔:“以前從來沒有人跟我說你講的那些話……大家都是說就算你喜歡男人也沒關係,別看上我就成。”
“他們哪裡學得來我那些東西開導你。”溫若飛摸摸鼻子:“我雖然不讀你們那些聖賢書,但我知道的可不少的。”
“所以,以後能繼續開導我麼?”蕭淵看著他笑了:“我也想學你們那些道理。”
“唔,我們可不是學道理的。”溫若飛道:“我們只是在尋找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的規則,然後根據這些規則判斷一些事情的對錯而已。”
“聽起來是,求天地之綱紀以立於人?”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溫若飛撓頭:“不過,做學問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蕭鴻的春試
帝都的春天來得很快。東風一到,彷彿一夜之間,綠色就染滿了街頭巷尾,城中郊外。草木滋榮,百卉含英,飛鳥頡頏,關關嚶嚶,處處都透著永珍更新的生機與活力。
溫若飛已經適應了自己的新工作,每日在禁軍營中管理軍器甲兵,閒時照舊做點小實驗。蕭淵幫他在蕭家附近賃下了一幢小小的院落,方便時時照應。幾個月相處下來,他和蕭家大的小的都熟絡了。
蕭淵的兄弟姐妹裡,大哥蕭泱已經三十餘歲,官居大理寺少卿。三弟蕭鴻才十四,自小喜歡讀書,也算是京中小有名氣的才子,去年中了舉人,等到春闈一開,就要下場考會試了。眼看春試將近,家裡上上下下都緊著他。蕭淵的大嫂宋晴是蕭家的當家媳婦,每日還要親自過問小叔的飲食起居,衣物器具都先給他挑,公公婆婆都要往後排。
經歷過高考的溫若飛對此深表理解。他快考試那陣子,爹媽也是絞盡腦汁給他吃好的穿好的,跟他說話稍微大點聲都怕給他壓力。
家裡都緊張,蕭鴻自己卻不怎麼緊張。因為他覺得自己文章不怎樣,就算能中個進士,也爭不了一二甲。別的舉子都在拼命背文集琢磨考題,他連複習都不怎麼複習,只是隨著自己性子接著看書。蕭鐸